见到傅采芙的眉头舒缓开来,傅采蕴的心也稍稍放下。傅采菡的心思再不好,到底只是个十三岁的丫头,若是给她一点时间,也能处理得当。傅采蕴一番话,既不贬损驸马府,也无得失国公府,说得也是圆滑。想必傅采菡揪不了她小辫子。
“那改日,采菡可是要好好领教一下驸马府张掌厨的手艺了,五姐姐说话算话才是。”纵然心下不悦,但该有的大家之礼傅采菡自然不会丢,她最后也只能颔首一笑。
傅采蕴心道谁跟你说话算话,谁不知道如果真请了自家掌厨来省不了还得被她一番刁难,她可不想再听这些冷言冷语。更何况她就从未见过张掌厨给她做过莲叶羹。
同傅采芙回到溪兰院,傅采蕴才真正松了口气。果然还是这一房好,人人都待她与哥哥好,气度风度便是跟曹氏母女相差甚远,不愧是持家的。
“五妹八妹,你们又跑哪里玩了?”刚进溪兰院,两人迎面而来便撞到了傅卓言。傅卓言为人温逸谦和,就如翩翩君子一般温润。傅采蕴倒也很是乐意同他打交道,还曾经冒出一些邪恶的念头比如希望傅卓言才是她的亲哥哥。
“我们在流水亭吃了茶点。五姐姐还说以后要请驸马府的掌厨来给我们做茶点呢。”傅采芙的眼睛闪着雀跃的光,她这般乖巧,也不愧让母亲哥哥这么疼她。傅采蕴心中苦笑,自己本是随口搪塞的这丫头还真的当真了。
“驸马府掌厨的手艺,那大哥也得好好试一试了。”傅卓言眯起眼睛微微一笑。
傅采蕴瞥了他一眼,这家伙怎么也跟着自家妹妹来闹了?傅采芙不知道驸马府长期处于没有主母内务混乱的状态就算了,傅卓言总该知道吧?
“大哥哥快别打趣采蕴了,国公府的李掌厨这么得力,蒸炒煎焗样样在行。哪里是驸马府里头的厨子能比的?就怕到时让大哥哥见笑了。”如果说刚才只是一份傲气使然才让傅采蕴不在傅采菡面前说真话,那么对着傅卓言和傅采芙她倒是完全没有撒谎的必要了。
傅卓言起初还以为她只是谦虚,可傅采蕴那双漆黑的双眸却毫不躲闪,真诚得很,看来并非虚言。傅卓言又想起依着三叔那脾性,自然是不甚管内务。估计也没将傅卓林和傅采蕴照顾得有多好,这才微微有些懊悔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只是傅采芙似乎还全然不觉察傅采蕴的苦衷,略带撒娇一般地望着她,“五姐姐,你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芙儿,你不是一贯都很喜欢李掌厨的手艺么?你的小嘴巴一贯刁得很,我看驸马府里头的掌厨手艺未必适合你。人家掌厨管的是一大家子伙食的,哪能专门来给你做茶点?你还当自己是个公主呢。”
傅采蕴有几分感激地望着傅卓言,看来他似乎也终于明白了,懂得给自己解围。
“对了。”傅卓言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恍然道,“五妹妹,方才祖母派人来喊你去溪翠院呢。芙儿,母亲也说要找你。现在母亲应该在祖母那里,你们俩一块去找她们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新衣裳
溪翠院是国公府里头最大的院落。就算走了那么多遍,傅采蕴还是觉得有些眩晕。幸而她虽然认人不行,认路倒是不错,况且还有傅采芙熟门熟路地带着。虽然走得地方很长,但两个小姐妹在一起自然说说笑笑也便过去了。
绕过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目之所及尽是雕梁画栋,各色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园林里各色奇葩争奇斗艳。两人绕过一个很大的石壁,石壁上头画着气势磅礴的澜沧江,乱石穿空,浊浪滔天,拍打着峻峭的悬崖石壁。听傅采芙说,这块石壁是开国皇帝崇阳帝赐给大鄢第一任英国公傅泊的,上头还有皇帝的亲笔题字。皇帝特地请了全国各地一百多个能工巧匠耗时三年零六个月才凿成的,为了纪念首任英国公在澜沧江一役中大获全胜,为征服大鄢征服西南奠定基础。可也算是国公府的镇宅之宝。
别看傅采芙平时总爱犯一些小迷糊,说到自家的事可是清清楚楚。看着她面上那骄傲的神色,傅采蕴暗自羞愧,同为傅家子孙,自己也当得太马虎了,也真辜负了祖母与父亲的疼爱。
“玉儿应当很快便回来了吧?” 文昌大长公主捧起素面朱碧琉璃茶盏,轻轻地吹了口茶沫。里头的顾渚紫笋嫩洁细腻,甄氏特地让厨房里头的人筛了三遍,将里头不洁或发皱的茶叶都剔除掉,再配以北象山特产的温泉水,香气虽浓,却不会醉了人。
能让文昌大长公主如此惦记的,便是她唯一的女儿端王妃傅明玉了。
“媳妇粗粗地算了一下,按照王妃给国公府的信,如无意外,应当十日后就能到皇都了。”甄氏答道。
“十日……”文昌大长公主闭了闭眼,似是在计着什么数,“这么些日子,还来得及给那几个丫头做几套新衣裳么?”
“府里头倒是不缺做针线的,只是要赶这么多件的话……”甄氏顿时面露难色,双眉微微一蹙。初春的时候,甄氏就已经吩咐做针线的给少爷们各做了五套新衣服。按照文昌大长公主的意思,是希望在端王妃来之前起码也给每个姑娘都做三套新衣裳。
“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