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早晨就是那样让人讨厌。
特别是换衣服,把热乎乎的衣服脱掉换上冷冰冰的,那感觉确实不怎么样。
日本女人还在睡,我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又仔细看镜子里自己的伤口。两处肩膀,十分对称的两排压印.今天天气不怎么样阴沉的很,不过附近邻居的气氛倒是相当不错。毕竟,快过年了。又仔细想了想时间,明天,就过年了,晕。怪不得昨天家里给打了不少电话呢。
给辟邪弄了些吃的,那家伙就把尾巴转成圆圈了。看着它兴奋地德行,竟然,在心里开始那么强烈的羡慕它。如此轻易地满足和幸福。
女人醒来的时候带着几丝呻吟,估计头痛的缘故吧,记得我每次喝酒喝多了,都会头痛,而且,很厉害那种。她头发有些蓬乱,看我的眼神有些红丝,显得哟些让我发毛的感觉。
其实她起床比我简单的多。因为她不脱衣服睡觉,所以起床只需要在床上坐一会稍微适应下气温下床就可以。所以现在她就倚在床头,露出上半身,看着扫地的我。就我俩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我自觉出去,再次败下阵来。
楼上房间都空的差不多了。去楼下厕所时候看见一身清凉装的医生。我打招呼,她便刷牙边含糊的应声。这次没有想什么葡萄之类的东西。很自然地打招呼后,我在楼下缓缓地做运动,伸展下几乎迟钝的身体。
那要砍死我的小子估计快大过年的也该歇歇了吧。又看了看伤口,确实正在复原中我提裤子从厕所出来。她边擦脸边问:“你挺猛啊,都不回家过年?在这里陪媳妇?”
心里想着和那日本女人有一毛钱关系?却还是笑着说:“你不是也在这里么?还说我,我起码还有个借口,你咋也不回家?哦,我明白了,没住一起,处着的吧?”
她摇头:“我四海为家,哪里都一样的。在这里过年也很好啊。”
我自然不去问她为何四处为家,顺口说了句“有空上去坐坐”就攀上楼梯。
女人正在换衣服。门插上了,透过玻璃我看见她姣好的身材,紫红色贴身内衣显得合身,没一丝臃肿的感觉,让人看着心生缱绻。一会她打扮完回头看见我,瞪了我一眼,还是开了门,抱胸倚着门看我。我也已经习惯,不理她,径自推开她,闯进屋里,准备做饭。
女人一把抓住我,我都奇怪,我穿了很厚的羊毛衫,她随手一捏都能捏到我的肉:“中午不能出去,我朋友过来,你给她扎针。”我一愣,晃过神来,靠,不是刚给弄么,又来。
无所谓的点点头,做饭。
做饭对于我来说,已经是顺手拈来的东西了。我摇摇头,不再想过去的日子。
女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回床上。盘起了腿。纤细的腿盘起来毫不费力。然后就向隔着窗帘的厨房看来,面色一片阴沉。我透过门帘正好看见她看我,我一惊,专心做菜。一个用力过猛,锅里油水乱崩,右手上子弹头大的烟花顿时一烫。我下意识扔下铲子。烟花处殷红似血。
一时间,空气抽空般,我仿佛又到了那天晚上,我趁着怎样的酒意连续两次在自己手腕上印上了这个印章,又在怎样的夜晚抱着自己的右手腕,看着自己的右手烟花哭泣。我曾经那么的脆弱,又是那么的坚强,在那里,我失去了兄弟,失去了朋友,失去了爱人。然而,我一直是那样独自坚持着,为着那个曾经以为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组织。
晃过神来时,炒的扇贝已经糊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充满了屋子,还有淡淡的黑烟。盲目的把炒糊的垃圾倒在垃圾桶里,把炒具往地上一扔,恍惚的往屋外走去。
外面白茫茫的,又下雪了。记得以前每次过年,家里都是呼呼地大雪。我和弟弟总是拿着鞭炮到处乱炸,上到鸟窝,下到厕所。现在,我只有陪着一个自己死命坚持的信念呆在外面。还有躲避那些不知道何时会到来的噩梦。那个,只有时间早晚却绝对会出现的,噩梦。
不知不觉间点上根烟,抽了口,呛得慌。好久不抽五块的烟了,不习惯了都。再想想,以往那些东西现在又有多少都是已经不习惯的了。顺手把烟弹了出去,使劲揉揉脸,转身,吐气开声,错步拧腰左手一掌推出,感觉把压制已久的怨气打出一样,心情稍微舒畅了点。带着一点稍微有些酸麻的感觉和下身伤口拉扯开的痛楚,进屋。
前脚刚踏进房门,突听背后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嗨,抽烟的小子。”
我闻言一愣,转过头,看见头发凌乱的医生站在我后面,一副杀人的样子。
“我说,医生,你怎么就这种形象示人啊?这还医生呢,哎幺,你怎么掐人啊?”
医生并没有给我多说话的机会:“你话那么多呢你,抽烟就抽呗抽死你,你也不用把烟头乱弹吧?烟头乱弹就乱弹吧你还弹我头上!”我有些惊讶于她的开场白,不过倒是挺好的,起码让我刚才乱糟糟的心情一下子给拧过来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我慢慢挣脱她的魔掌,揉揉被她扭红的耳朵,轻声说道:“我说,医生,你咋也那么大劲呢?女人是不是都一样啊?刚才也不是我故意的,大人大量啊。外面冷点,不介意的话你就进屋坐坐,顺便尝尝我的手艺。”我大手一拍她屁股,很随意的把手圈她脖子上,推开门就往里进。
她定住了。她定住了是必然的,因为我发现我刚才做的动作。我感觉自己脸已经烧了起来,燃烧的感觉。我已经不能开口了,我觉得我没理由说我吧她当做我原来组织里的兄弟,因为刚才她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熟悉,熟悉到感觉她就是我在一年时间里所接触的兄弟,男兄弟,女兄弟。没有性别的那种。
她似乎有些嗔怒,看我得眼神多了些要抬手揍我的冲动。
“诺,你朋友么?”日本女人晓黎适时的出现解除了我的困境。我忙打哈哈:“是啊,我的医生顾问,我上次去医院就是咱们这个邻居给我包扎的。”我小心的撇了眼晓黎,小心翼翼的对医生说:“这个是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