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现在还在东北,处理那批灾银,人不在京城能搅动这片风云?
九皇子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宫里或许还有一股他不知道的,隐藏得极深的势力!
而掌控这个势力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他忍不住看了一群跪着的妃嫔、太监、宫女们,却猛然看到了令人费解的一幕。
那是国师扉卿,国师闭关是众所周知的事,就是皇帝的召见也是回绝的,但现在他居然出来了!
之前二皇子的到来几乎夺走了所有人目光,反而让人忽略了与他同时间进来的扉卿。
扉卿此时居然站在一个奴才面前,屈尊降贵对着个奴才说话?
半盏茶之前,扉卿走在道上,看到的奴才们大多发自内心的敬畏,跪得越发恭敬了。
傅辰也和所有人一样,端端正正跪着,他能感受到扉卿的能量,就像他那个时空一些国家领袖人物,个人魅力几乎被神化。
并非每朝每代的国师都能被这样推崇,扉卿是其中的佼佼者。从乾平初年一直到如今,都是晋朝的国师,他从不结党营私,只忠诚于皇帝,扉卿本人更是常常无偿为百姓看病、祈福,帮助无家可归的灾民、孤儿、病人、老人,为他们建立了安乐之家,那个地方有吃有住,就是生病也不会被轻易放弃,几乎每个朝代都有天灾*,从而一些较为繁华的城邦会出现大批流民,好点的城主会发放粥水,但百姓遇到最多的就是谩骂、驱赶、殴打,安乐之家的存在不但解决了皇帝对一部分流民的处理,更是百姓爱戴起了这位真心实意为他们着想的国师大人。
傅辰依旧俯首跪在角落,直到他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一双苍紫色宝相花纹的靴子。
“今日前来着急,可做我随侍否?”
这下子,周围所有奴才可都听到了,刚刚因为祺贵嫔被拖下去而备受打击的李祥英,也是望向傅辰的方向。
傅辰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连天人之姿的国师都搭上了!
等待这场戏落幕准备与其他奴才一同离开的傅辰,闻言,将所有情绪收敛,朝着扉卿行礼,“奴才遵命。”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傅辰现在都能想象这些太监私底下能碎语什么,使什么绊子,但这些已经不是他会关心的。
甚至他觉得是自己想太多,堂堂国师,在晋朝可谓神的代名词,有必要为难一个下奴吗?一切不过是凑巧?
只是这凑巧,未免也太频繁了点。
“起吧。”
扉卿说完,朝着晋成帝走去,傅辰乖巧地随在后头。
晋成帝看到扉卿还有些愕然,他虽然让人去请国师,但按照时间来推算,应该没那么快,“朕没想到你能来的那么快。”
扉卿露出一丝感慨,“还是七皇子以血引动阵法,惊动了我,臣来晚了。”
“老七他……”刚刚被一个儿子背叛,现在另一个儿子却给了他那么一个安慰,晋成帝此时有些无语凝噎,眼眶都有些红了,他还记得之前看到老七来晚了,心中的愤怒,觉得他不堪重用,不孝不悌,如今看来是朕对老七太多偏见才会如此,这孩子真是至情至性的人!
“臣命他先来,他……”扉卿看了看皇子堆里,没有邵华池的身影。
“他为了救朕,身受重伤。”说到这儿,晋成帝相当感动,对于七皇子的孝心格外感动,那么多孩子有哪个知道皇后出事了,不惜割血请动国师的,他实在亏欠这孩子太多了,“你先看看皇后,再去一趟养心殿吧。”
边说着,晋成帝看了眼国师身后的傅辰,也有点意外。
他这个剪须工是个相当乖巧的奴才,别看年纪小,手下功夫却是不错,更难得的是话少,机灵,看得懂眼色,往往他刚刚不耐烦的时候,小太监就会见好就收,从不会惹怒他,让人很舒坦。前些日子扉卿提出来希望傅辰做药人的时候,他也是拒绝的,用着顺手的奴才他也不太舍得送去当个药人,后来去了德妃宫里还因这事惹得德妃闹了小性子。
这事也算揭过去的,不想扉卿反倒记住了傅辰。
晋成帝难得有了丝笑意,顺口说了句。
“小辰子,彦清可是很少带奴才,既然选了你就要好好听命。”彦清,是晋成帝十多年前认识扉卿后,取的字,晋朝并非人人都有字,首先要二十岁及冠,其次必须由德高望重之人才能给成年男子取字。
是一种恩宠,也昭示着亲密。彦字,代表才学、德行,也意喻长辈对晚辈的期许,清,有清幽、清淡、清廉、高洁等含义,只从这两个字都能看出,晋成帝对这位国师有多器重。
“奴才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傅辰垂目,诚恳应道。
“其他人,都回吧。”晋成帝点了点头,他有些疲惫,显然今天发生的事,让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想要静一静,“牢牢记住今天,你们的主子有什么出格的行为,要拦着、劝着,劝不着了,有什么罪就是你们加倍受着了。”
一片惶恐应声中,晋成帝看向宫女的方向,一个隐没在所有姑姑里的女子,他心中唯一的净土,一个被他意外发现的瑰宝。
那女子,依旧是那么不引人注意。
也只有她,才是个全心全意的单纯女子!
所有后妃、皇子们陆陆续续离开,长宁宫门外的那只黑犬也被拖下去,侍卫们正在冲洗血迹。
人走的差不多了,大皇子邵慕戬才掩饰不住笑意,赶上了邵子瑜。
“老九,今日这事儿完了,去煌元楼吃一顿?大哥做东,顺便为你引荐些人。”这是有意抛橄榄枝了。
“不了,弟弟还有事,就先走了。”邵子瑜想着那个小太监,之前从没冒出头过,看来回去要调查一番了。
看着邵子瑜离去,邵慕戬冷笑,那声音并没有遮掩。
“装什么清高,想学老三云淡风轻的模样又不到家,取老二代之的心都喷出来了吧,以为我瞎子呢。画虎画皮难画骨,呵呵,东施效颦的东西,给我看什么脸色,有本事对着父皇也这样啊!”邵慕戬丝毫没皇子风度地呸了一声。
他从小也在皇子堆里长大,知道老九小时候最爱缠着老三,崇拜的很,两兄弟感情很好,后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让他们形同陌路。
但就是离了老三,老九这爱装的调调却留了下来。
邵子瑜脚步一顿,像是没听到,淡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