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殿熄了灯,皇宫里面大半的宫殿也陆陆续续熄灭了宫灯,在皇城西北角的河山阁的灯火却还亮着,小楼上、有个人影在书架之中穿梭,手中抱着无数书卷——都是彰明一朝的旧卷宗。
“侍卫大人,你家主子已经睡下了,您还赖在这里、就不怕寿安殿里出什么事么?”
“……”
抱着卷宗的侍卫沉默了片刻,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被一个从楼下上来的小太监打断:
“沈大人,多有叨扰,我找平安有事,还望大人回避一下。”
灯火掩映下,说话的人正是匆匆赶过来的如意,许是深夜赶来的缘故,如意不仅衣衫披着寒露,整个人也露出了一种肃杀之气。
站着看热闹的沈钧最懂察言观色,立刻点头、摆摆手道,“如意公公、平安侍卫大人,你们两有什么话好好说,这里到底是河山阁,史书修缮很是麻烦,还望二位高抬贵手。”
待沈钧离开后,
平安看了如意一眼,并未开口,只是将手中的卷宗细细整理好之后,才转头看着如意,用探寻的眼光看着这个小太监。
“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如意开口,“平安,主子事情忙起来、自己都忘记了要查探宁王的身世,你是主子的侍卫、贴身侍卫,正三品上的官职。”
“……”平安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如意一眼,“你想说什么。”
“昨日宫里有人遇刺。”
“刺的是卫奉国。”
言下,便是有刺杀的只要不是文以宁,便和他平安没有甚么关系的意味了。悟出了这层意思,如意忍了又忍,捏紧了拳头道:
“平安,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平安答,“也不想知道。”
“你——”如意面色一白,指着平安几乎要破口大骂。
可是平安却拿起了手中的一份卷宗来到了如意面前,看了看四下无人之后,一把将如意的手按下去:
“如意,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身负血海深仇,进宫、留在文以宁身边,只是为了报仇。”
如意一惊,细细一看平安的脸色,竟然如厉鬼一般可怕,如意心里咯噔一下,拉着平安的手问道:
“平安、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知道了杀你全家的人是谁?”
如意这话问得十分隐晦,其实从平安这几日的表现来看,如意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只是自己闷着、不想要说出来。
平日里从来不笑的平安,此刻听见如意这么问,竟然也笑了。平安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将如意整个人圈在怀中,从河山阁的窗口跳出去,施展轻功、也不知道是来到了哪一处宫殿的屋顶上。
平安拉着如意坐下来,“如意,在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
如意隐约猜到平安是要说身世的故事,可是看着外头渐渐变圆的月亮,如意不安地扯了扯平安的袖子道:
“平安,我听你说,可是——你能不能快一点,主子他不能等到十五。”
“……”平安皱眉,“十五?”
如意咬了咬嘴唇,终于豁出去一般、点点头道:
“是,十五,主子身上中了蛊。只可惜我离开苗疆太早,对蛊毒研习不深,不能立刻解了主子的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