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多布多尔济第二天没有出门,果然就等到了陈文昌。他把礼盒往敦多布多尔济面前一推,格外恭敬地道:“台吉,这是我家主人的礼物,昨日在下多有冒犯,备此薄礼,聊表歉意。”
“替我多谢你家主人。何必如此客气?”
陈文昌依然保持一副面无表情地脸,“应该的。”
“你家主人的还有什么交代么?”
“主人还说,台吉若是想试试火铳,可以去西山的玉泉夕照。那里是我家都主人的庄园,他就是在那里学的枪|法。西山地方大,院子里自有一片马场,听说台吉好马,有空尽可以去玩儿。主人听说台吉会打马球,只是在京里也没个自己的地方,相逢即是有缘,将来台吉若是想与人打球,只需遣人至玉泉夕照吩咐一声,自然有人为台吉安排好。”
敦多布多尔济自然猜出这个少年身份不同寻常,但庆复那边没有结果,他也就试探地问一句:“我想冒昧问一句,你家主人是哪家的公子?是否有缘认识一下?”
陈文昌自然不会透露苏勒的身份,“我家主人身份,还是请主人自己告诉台吉为好。”
“那我若要回礼?”
“遣人送到玉泉夕照给四爷。”
陈文昌别的没有多说就走了,敦多布多尔济试图打听苏勒的身份没有结果,也没在意,还想着既然庆复答应了他,总应该有个结果的。至少得出了和那个少年相关的地点——玉泉夕照。
敦多布多尔济打开礼物,才发现是一把火铳。怪不得刚才有让他去玉泉夕照试火的邀请。这让敦多布多尔济有些意外。看来前一天他们在七胜楼的谈话,那个少年都听见了?
不知怎么的,敦多布多尔济感觉有些怪怪的。他既起了结交人家心思,却还不知道人家是谁。可对方却连他姓甚名谁、住所何处甚至喜好如何都打听地清清楚楚。而且似乎对他这种纨绔劲儿并没什么不满,甚至还有支持他可劲儿玩儿的心思,应该算是可以交朋友的。只是这个人太过神秘不好亲近。
“四爷?”看来是行四的。敦多布多尔济手里握着枪,想着把今儿得到的消息跟庆复共享一下,说不定能帮庆复查出这个人的身份。
按说庆复、揆叙这种已经算是京城里的王牌纨绔了,连庆复都不熟悉的人的,还真是让人充满好奇。
这样想着,敦多布多尔济就打算去找揆叙问问情况。比起庆复,揆叙其实更是和他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两个人一起从大漠之中逃亡回来,就算他是四公主的人,也没怎么唠叨他。而且揆叙怎么看都要比庆复有本事一些。
到了明珠府上,揆叙却不在家里,而是去国子监读书去了。敦多布多尔济等了一会儿,依然没见着人,在花园里闲逛一会儿,却听见远处屏风后头几个姑娘的声音。她们并不知道他就在不远处,反而在谈论他。
“那个喀尔喀的台吉进京也有几个月了,我就不信苏勒对他不感兴趣。”
“你们可别乱说,我看他们这事儿还不一定呢。”
“怎么不一定,我那天听兄长说,那个敦多布多尔济,妥妥就是四额驸。听说长不错,也算是能配得上苏勒。”
敦多布多尔济停下脚步,缓缓靠近屏风附近。她们在说的苏勒,应该就是四公主的闺名?看来这几个姑娘与四公主关系不浅,竟然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怎么配得上了?让我说,这世上哪有配的上她的。她要是真求个相配,还不如独个儿过呢。汉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算是性子再好,她那样厉害,只怕哪样的男人都得被压住风头。忆筠,你叔叔不是跟那个台吉熟悉么?我怎么听说那敦多布多尔济是个没什么出息的?”这个声音稚嫩得很,却说得格外利落。敦多布多尔济听着虽然有些不快,但她既然这么说,就代表自己的计策有可能还是有用的。
“您得了好婚事,就埋汰别人?咱们这么在背后说公主,可不太好。您将来也得嫁进宫里去,只怕那时候四公主还没嫁呢。八爷素来和四公主关系好,您这样可有些不厚道。”
“得了得了,她才不是这样小性儿的呢。那个敦多布多尔济也真是配不上她,整日不求上进。”小姑娘给自己圆场,“苏勒姐姐多厉害的人物?要是个男子,那可是能上战场的,总不好嫁了人,让额驸看家,姐姐自己带兵打仗吧?那不就成了花木兰啦?”
一个年长的声音笑道:“就你会说。照我看这喀尔喀台吉到底是什么样也不怎么要紧,皇上也不会太在意,苏勒也不见得多在意,要的不过是他一个身份而已。你当女人都像你这么好命,能嫁给八阿哥这样才貌双全的?”
“八阿哥真的长得好么?我都没见过呢。”
“哪里差得了,见过的都说好看呢。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后头那些姑娘们就开始说起那个八阿哥和要嫁给八阿哥的姑娘了。敦多布多尔济转身正要回去,却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