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出痘,苏勒也没回宫过年,就一直在上庄的园子住着。等到过了十五,连揆叙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也就不用一直住在这个遮天蔽日、日夜不分的房子里头了。
苏勒又养了好久,才算是彻底痊愈。非常幸运的,苏勒和揆叙两个人都没有病发症,出了正月的时候,就已经全好了。不知是因为苏勒强大的自制力,还是揆叙的神助攻,苏勒最终也没变成麻子脸,只右侧太阳穴的位置留了一个不明显的小坑。揆叙也没毁容,其实苏勒之前倒是真想把学霸变成麻子脸的,可一场大病,倒让苏勒把揆叙当成了哥们儿。无非就是又一个别扭款的,面冷心热,还兼具百科全书功能。虽说天花之症九死一生,但大病一场能交上这样的朋友,也不亏了。
康熙虽然没有再来,但每天都有信过来询问四格格的病情,脉案更是一天三次呈到御前去。苏勒病一好,便想着应该给康熙也写封信感谢一下,毕竟她生病的时候,康熙放下京城里的一大堆事儿跑到这里来照顾她,还在这儿耽搁了好几天才走,不仅如此,还各种喂饭喂药,照顾得无微不至。苏勒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感动得很。回头一想,苏勒直觉自己面上发烧,这么大个人了,竟然真的像是小姑娘一样赖在阿玛怀里撒娇。
写信的事儿和性德一说,他建议苏勒直接上个请安折就行了。
“咦?格格也可以上请安折的么?我还以为是的大臣、阿哥们才能上的。”苏勒对请安折这种东西不是很陌生,貌似以前皇帝的宠臣不和皇帝在同一个城市的时候,经常就会写这种折子。
“当然能写,格格要写的话,也不必太长,有个心意就好。明儿我就给格格进上去。”
于是苏勒开始写折子。没了宁楚,苏勒其实连研墨都不会,哈那做得不好,苏勒就让她别管了,自己折腾了许久都不成,只好去找揆叙借个书童过来。
一路溜达到了揆叙院子外头,外头也每个人守着,就听揆叙那个书童在屋里哭唧唧的:“二爷,您这是何苦呢!大爷下手可真够狠的,您这才刚好利索,要是打坏了可怎么办啊!”
揆叙挨打了?
苏勒几乎想也不想,推门就进去,为了避免看到不该看的,还特意提醒了一声:“揆叙,我进来看看。”
在屏风外头停下,里头的小书童的杨柳就一溜烟儿地跑出来:“四格格,您可别进去臊我们爷了。您有什么事儿,过几天再说。”
“闭嘴!”揆叙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紧接着是穿衣的声音。
杨柳脸色大变,紧跟着冲进去,“二爷,您可不能起!”
苏勒隔了屏风,心里也是一紧。揆叙也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自己偏要进去,只怕他还得穿戴齐整了。这样闯进来,倒是自己唐突了,连忙说道:“揆叙,快别起来了,我就是经过过来看看,你好生上药歇着,等好了我再过来看你。”
“不碍事。”
里头杨柳简直是声泪俱下:“爷,您听格格的吧!”
揆叙压低了声音,“你是存心想跟爷共患难是吧?少废话。”
杨柳被吓得就只是哭,苏勒也隔着屏风劝他好好休息,可揆叙却很快就出来了。一身深蓝色的长袍,宽大地罩在身上,脸色是苍白的,手还扶着墙,一副勉强的样子。明显是疼得要死,强自支撑,连苏勒看着都有些心疼了。
“格格快坐吧,头次到我屋里头,却赶上这种时候,”揆叙苦笑,“格格过来一定是有事儿,我有什么能帮得上的,您尽管开口。”
苏勒这时候也不好意思拿自己的小事儿跟揆叙说了。也不知怎么,此时竟觉得原本和揆叙拉近了不少的关系,平白远了三分。病中的时候互相揶揄取笑,下棋斗嘴,也不走心,已经算是挚友。怎么如今病好了,关系还能没来由地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