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沧澜国的边境,一辆马车风尘仆仆的极速奔驰而来。
马车内,已经被颠得七荤八素的花萦,揉了揉发酸的胃,压下晕车的难受,她有些自嘲的苦笑起来。
想她那天还在感叹,这日子一下就清闲了下来。
结果当时才半天不到,那清闲的假象就被打破了。
她都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不傻的爹。
也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他解释,她这突如其来的一身玄门之术。
这红柚便让她,即刻赶去救陆子墨。
没听错,是即刻赶去……
说实话,虽然最初她稍微有些抗拒,觉得自己被陆子墨给算计。
但因果这东西,有因必有果,有恩就得报。
这陆子墨,她这次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没得选。
要去救人,当然还要安妥好傻爹才行,不可能她千里迢迢都跨国的去救人,还要带上家属吧。
只是让花萦没想到的是,却是醒来后的傻爹。
不,现在也许不该再称呼他为傻爹,因为他已经不傻了。
花父名为花临渊,现年三十三岁,不傻之前,也算是上京的风云人物。毕竟花家也算是一大世家,从陈三爷能认识花父就知道,花家也不算是无名之辈。
曾经的身份,花萦是从原主记忆中知道。
但她自从第一眼见到花父开始,他就是以傻来连续坑她几次,后来在生活里也是习惯了他憨傻的样子。
当现在看着一脸云淡风轻坐在简陋茶桌前,轻执茶杯,淡然饮茶的花临渊。
花萦才不得不承认,这花父当初在上京能当个风云人士,除了他的身份之外,恐怕他这此时那深到骨子里的淡然气质要占一部分原因。
此刻花父虽然头上有伤,上面也还包着可笑的纱布,但却影响不了他身上那种世家子弟的气质,明明是粗糙茶杯泡着劣质茶叶,却生生被他给品出一副上好碧潭飘雪的贵气来。
花萦真的没有想到,不过是不傻了,居然一个人的气质也能变这么多?
遥想当初那个一脸灰扑扑,从灶肚子里掏出烧苞谷给自己的傻爹,花萦突然觉得看到眼前这个世家子一般的花父,好有违和感。
“醒了?”花萦忍不住打破这种违和感,毕竟这简陋的农家小院里面,她还是习惯那个憨乎乎的傻爹。
让花萦微微意外的是,对方微微抬头,见花萦蹙眉站在那里时,放下茶杯,淡笑着看向她开口道:“花花……这几年苦了你了。”
好吧,在这一刻,花花这个称呼从对方嘴里吐出的时候,刚才那种什么浑身充斥的世家子的贵气什么的,一下就烟消云散的感觉。
花花,这个称呼。不管是从谁的嘴里叫,别说世家贵公子,就哪怕是让皇帝老儿来叫,那一样就只能叫出来一种,名为‘俗’的味道。
花萦闻言站在那里,一时间没有开口。
她不知道,自己这便宜老爹,醒来后到底这几年他自己傻了的事情,是不是全部都记得,如果全部都记得……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编理由解释自己一身玄门之术的由来了。
想了想,她还是开了口:“这几年的事情,你都记得吗?”
对方一手把玩着手里茶杯,抬头挑眉,一双丹凤眼笑得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像只狡猾的狐狸一样,笑眯眯的看着花萦,缓缓说道:
“怎么的?爹都不会叫了吗?”
花萦抿了抿唇,乖乖叫了句:“爹……那这几年的事情,你都记得吗?”
“我这几年可是傻子,傻了的事情,现在的我又怎么会记得呢?你说是吧,花花……”说到后面的时候,他意味不明的笑看着花萦,轻声反问。
花萦这会儿心里有些噗噗直跳,有种名为心虚的情绪袭上心头。
花临渊这个反应,可不像是不记得这几年事情的样子。
而且,他口口声声说什么这几年可是傻子,如果不记得的话,他怎么知道自己这几年是傻了?
之前受伤后,他就一直独自在屋内卧榻上昏睡,这会儿都没人接近过他,当然没人告诉他这几年的事情了。
如果他真的不记得这几年的事情,恐怕他醒来后,只会记忆产生一个断层,少上这几年的记忆罢了。
可偏偏他还知道自己这几年傻了,这不是明摆着他记得这几年的事情么?
但是如果花临渊记得这几年的事情,那为什么他不问她现在的变化原因?
当然,对方不问,花萦自然不会傻的去开口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