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家的亲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莹儿父母早逝,伯父又不在了,自是由我这个当伯母的作主。”梅氏寸步不让。
高翠长长叹息了一声,满脸的无奈与悲愤“张夫人,都是为人父母的,请您设身处地为我伯母想想吧。我兄弟命苦,年纪轻轻便战死沙场、为国捐躯。本来有订下的妻子,却只是来不及迎过门而已。只是行个未亡礼,捧捧牌位,这只是一件小事啊,我们提出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早闻夫人慈善厚道,为何为了这些许小事不肯大发慈悲呢?您点了头,了却我兄弟与我伯母的一桩心事,三小姐赢得节妇的坚贞之名,于两家都有利无害,何乐而不为呢?”说着,拭了拭红红的眼眶。
“我与高夫人都一样,都是守礼重规矩的人。万不可行差踏错,惹人笑柄。还未过门拜堂呢,行什么未亡礼?此话不对,此事更不妥。后日,我会带莹儿过来上三柱香,保佑高家大少爷早登极乐,免除苦厄。其他的,请不要再提了。一切事宜,待莹儿满十五再说吧。”梅氏脸上有了一丝不耐,端起了茶杯。
高翠一见梅氏说得决断,虽心中不痛快,也不敢再死缠烂打。好在梅氏已经同意了后日还张雪莹过来上香,到时候再见机行事便是。
她一边在心中思付着,一边站起来告辞“那谢张夫人赏脸,我铺子里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嗯,慢走,张妈妈送客。”梅氏站起来,点了点头。
张妈妈带着高翠出了门,只是那脸色怎么看都不算好看。
“听说您生的也是个女儿?”高翠临出门时,张妈妈突然问道。
“嗯,是啊,两岁了,可爱的紧。”高翠一脸温柔慈爱。
张妈妈却在后面砰一声关上了院门。“这奴才,什么意思?”高翠愣了一愣,低声骂道,摔着帕子走了。
听完高翠的话,平氏自然是失望至极,沉着脸坐在一旁。
“张妈妈还问我生的是不是女儿!切,她什么意思?咒我家闺女呢!”高翠忿忿地说。
平氏听了却是若有所思。
坐了一会儿,高翠惦记自己的铺子与女儿便告辞回家了。
“娘!”一旁的高盈担忧的拉了拉平氏的袖子。
“哦,盈儿,跟娘去做饭吧,你二哥快下学堂了。”平氏脸色平和地说道,起身向厨房走去。
平氏的心情极为复杂,一方面她希望能迎进张雪莹作节妇,在她所受的教育理念里,这是一件很自然也很应该的事。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同样有女儿的母亲,若是将心比心的话,她又感到心有不忍。
另一边梅氏自高翠走了以后,便坐在一旁生着闷气:高家实在是欺人太甚,人还没过门呢,行什么未亡礼,捧什么牌位。高夫人的规矩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同样身为有女儿的母亲,怎么就那么薄情冷血呢!越想越生气,却越发坚定了她要退掉这门亲事的决心。
像这般古板又不通情理的婆婆,嫁过去还不被扒下一层皮?定是操持家务、洗衣缝补。三更睡,五更起。拉扯大年幼的小叔子、小姑子,然后便是小叔子娶媳妇、小姑子寻夫婿。照现在高家的情形,少不得是用莹儿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