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宪把剥好的瓜子用手捧了送到刘氏跟前,刘氏瞪了他一眼,“都多大年纪了,年轻时玩的把戏还好意思耍。”他们初成婚时,不爱吃瓜子的吴宪,就喜欢这么剥瓜子给刘氏吃。
“我这不是给你赔不是呢嘛。”吴宪讪讪地说道。
“你也真狠心,把人家花一样的姑娘关起来不说,一天只给一碗白饭一桶水。”
“我都想直接把她休回去了,再说了你不在家,内宅不太平,若不是把她关起来,她跟外面再串连传话怎么办?”外面的事吴宪不是没能力的,他自然能摆平,内宅的事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啊,要是刘氏在家,不用说别的,韩姨娘一个妾能接近他的内书房?
刘氏自然知道他这种一信全信,一疑心的话树叶掉脑袋上都怀疑是有人故意扔的的性格,也是这种性格让吴宪在官场上无往不利,她知道这次吴宪是彻底疑了韩姨娘了。
“罢了,还是我去看看她去吧,你们男人想事就是不周全,你宠了她那么久,难免有人攀伏过去,也难免有人恨了她,万一有人见她落了难往死里祸害她,她或者熬不过去,或是想不开出了人命,传到外面去就是咱们杀人灭口了。”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吴宪还是不想让韩姨娘死的。
“你们男人就是爱的时候恨不得宠上天,厌了的话恨不得踩下地,哪会想那么多,韩姨娘的家人你预备怎么样了?”
吴宪讪讪地笑了,“我已经派人安抚过韩家诚了,让他一切如常,也已经派人十二个时辰盯着他了,至于那个带头闹事的齐童生……我已经想到法子对付他了,只是还不到动他的时机。”
“韩姨娘的老子娘跟嫂子呢?”
“我已经派茉莉带着周妈去传话了,以韩姨娘的名义把他们接到了郊外的庄子里,看起来了。”
“老爷把事情料理的这么周全,我也就放心了。”刘氏点头,其实她有更好更妥帖的法子,但是这种时候她是不会强出头抢吴宪的风头的,再说吴宪的手段虽然会比她狠辣,未必不是斩草除根的好法子,她现在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看好内宅就行了。
“唉……夫人这一离开三、四个月,我才知道这内宅离不了夫人啊。”吴宪又讨好地给刘氏倒了杯茶。
“你不拿好话哄我,我也会帮你把内宅的事料理干净,只是韩姨娘伺侯你一场,你真舍得?”
“不过是个玩意儿。”吴宪嫌弃地说道。
一夜夫妻百日恩,刘氏冷眼看吴宪,这个男人表面上温润如玉,对谁都和气温和,实际上心狠起来最是凉薄不过,只是自己有强硬的娘家,有争气的儿女,他又是最重规矩面子的,她又时刻警醒着自己,他们夫妻才能够善始善终。
当天晚上吴宪歇在了刘氏这里,他们虽不是年轻人了,但是久别依旧更盛新婚,自是甜蜜无限,刘氏午夜梦回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忽然想到了京城三月三天上放飞的风筝,还有那些放风筝的人,她自己选的路,她至今不后悔。
吴怡回到了自己在扬州的院子,躺在床上看着床上秀才功名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实在不算什么事,她慢慢的再磨磨吴宪,吴宪亲自去操作,自然不会像这次这么显眼,再说了,吴宪嫌麻烦的话也大可以拿钱给韩家诚,捐个监生出身。
吴怡的哥哥们都是以监生的身份直接进学的,不是因为考不上,而是不想去挤那个名额,要知道古时候的秀才都是有名额限制的,小的县一个县一年才十个名额,朝廷又有恩萌的政策,只不过恩荫也未必荫所有儿子,吴家就是只有吴承祖、吴承宗得了恩萌,剩下的哥哥们全都是捐的监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些做官人家就有了不与小民争秀才名额的潜规则,不是走恩萌就是直接给儿子捐出身。
偶有去考的,也只不过让儿子提前去感受一下气氛,考不考得上没人在乎。
再说韩姨娘这事透着某种蹊跷,从秋红的话里来看,她再受宠在下人里也没有什么根基,守吴宪内书房的不是吴宪的心腹也是太太的心腹,怎么就让一个姨娘随便的进去了偷拿了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