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红,浮在空气中,旖旎流转着,又染到她脸上去,她拥着被子倚在他怀中,嘴角含笑,无限娇羞!
夫妻那样静静依偎了一刻,外面又有佣人请大少爷去前面客厅,他望她良久终于起身去了,她还靠在床上晕乎乎笑着,不久习妈又进来问她午饭要吃一点什么,她这才知道已经是中午了,一想到吃还是觉得没有胃口,胸口有些翻腾,便叫习妈准备几样展谦喜欢吃的东西就好,另外让她熬些治疗风寒的药汤来,习妈却很是慎重,说她如果不舒服绝不能随便吃药,定要去请个大夫来瞧瞧,雪落拗不过便也随她去了。
她又昏昏沉沉躺了一会儿,那边习妈已经雷厉风行将大夫请了来,她只得伸出手来让大夫把脉,嘴上还在笑习妈小题大做,而大夫一阵细细切脉之后说的那句话只让她们两个都呆住了:
“恭喜少奶奶,少奶奶已经怀有一个月身孕了,我等下开几付固本强胎的药,近段时间一定要注意多休息,切忌大喜大怒,膳食也要……”
大夫还在喋喋不休叮嘱着,习妈也在兴奋说着什么,雪落愣愣的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她傻傻地按着自己的肚子,半晌之后才突然大叫一声:
“我有孩子了!习妈,我终于怀了展谦的孩子了!”她向来喜欢习妈,这时高兴起来拉着她的手又摇又摆,简直要从床上蹦下来了,习妈也跟着高兴得合不拢嘴,却也不忘提醒她:
“少奶奶小心小心,刚刚大夫说了,切忌大喜大悲……”
雪落早就忘乎所以,哪里还知道要控制情绪,一翻便从床上爬起来:
“我要告诉展谦去,我要告诉展谦他就要当爸爸了,他知道了一定会乐坏的!”
她正在胡乱挽着头发,刚刚请展谦的佣人又过来站在门口,说老太太也请大少奶奶去前厅,她满心欢喜,想着正好也顺便告诉了老太太这个好消息,她披上一件大衣就跑了出去,只急得习妈在后面又追又赶,一个劲儿叫她小心小心!
外面的北风大了起来,天是青暗色,隐隐铺着一层亮光,看样子又要下雪了,地上前几天的积雪还没有消融,雪压住了满院的枯枝残叶,可是她顺着游廊一路小跑过去,仿佛已经嗅着了春回大地时的花蜜甜香,青草芬芳,消融了漫天的寒气,她心里暖着,身上暖着,笑容在脸上漾啊漾——真到这满树的花盛开那一天,她的肚子应该已经微微鼓起来了,再等到叶黄挂果的时候,她和展谦的孩子就出生了,他是爸爸,她是妈妈,抱着他们的心肝宝贝……
她一路跑到花园洋房的前厅,本是满面笑容的,一脚踏进去却陡然被那气氛给冰冻了——所有人都面色严肃地坐在那里,老太太,冯姨妈,冯茉儿,抽烟的霍展鲲,还有侧过头去的展谦,她突然觉得不妙,笑容僵在脸上,就那样呆在了门口!
“钟雪落,现在连跨进我霍家门都不敢了是吗?”老太太开口了,如同门外一刀一刀刮过的朔风,“你钟家fù_nǚ处心积虑对付我霍家,你连吃里扒外这种事都干得出来,现在还有什么不敢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洒狗血,哈哈哈!
取谁舍谁(四)
两个老妈子将愣愣不动的雪落带到老太太面前,老太太以往也教训过她,可是这次的气氛完全不一样,她的脸色绝不是长辈对小辈的严厉,而是真正的冷和恨,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一般,那样看上一眼,她全身也立刻打了个寒战!
一阵慌乱之后她忙为自己分辨:
“老太太,你们误会了,不是那样的,我没有害霍展鲲——”
“是还没有害死!”老太太陡然发怒,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到她脚下,瓷渣四溅,扑了她一脚的茶水,脸色铁青气至极点的老人由冯姨妈扶着逼到她面前,手指都点到了她脸上去,“钟雪落!钟雪落!原来这就是你嫁进来的目的,原来你就是想害死我们霍家全家!钟世昌乱臣贼子,他嫁女儿竟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我还以为你真的转了性子对展谦好了,原来竟然是在算计着展鲲——”
“我没有!”她血气全部涌到脸色去,情急之下已经满面通红,却仍旧据理力争,“我爸爸的事我全部都不知道,我对展谦是真心的,我从来没有利用他来算计霍展鲲,那个什么文件不是我拿出去的!”她立刻又望向霍展鲲,急急问他,“你办公室守卫森严,我就去过两次,每次你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我不可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拿什么东西对不对,霍展鲲,别人会信这些谣言,你见惯世面的难道也会信吗?”
他转头吸烟,静默的大理石像一般动也不动,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旁边的冯茉儿冷笑起来:
“没有算计吗?以前你不是嫌弃大表哥,信誓旦旦绝不会和他过一辈子,怎么偏偏最近就乖巧得很?你早不走晚不走,怎么偏偏二表哥出事前就要回娘家?而且二表哥办公室文件失窃的事从来没有对外面公开过,如果不是你搞的鬼,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额上密密泛起一层冷汗来,向来伶牙俐齿的她居然也一时词穷,想了片刻才又辩道:
“这个文件什么的是我回去爸爸才告诉我的,一切都是他要你们这样误会的,如果我真存心害人的话我还回来干什么?”
“真是笑话了,钟世昌是你的亲生父亲,他为什么要我们误会你?你现在无法自圆其说就狗急跳墙,连自己的爸爸都要反咬一口了吗?”冯茉儿眼儿一横,笑得更是轻蔑,“依着你你肯定是不敢回来,如果不是二表哥派了人去,恐怕连大表哥也回不来,现在已经被你们fù_nǚ两个害死了!”
“冯茉儿你不要血口喷人!”她怒极而喝,但是那句话说完才发现再也无话可说,这般情势这般境地她还能说什么,即使再长一百张嘴来辩解也会教这些人驳斥回来,可是她还有展谦,至少还有展谦会相信她会护着她,她立刻拉住他的手:
“展谦,你才不会信这些人胡说八道对不对,你知道我不可能做这些事,你和老太太说啊!”
她目光满是殷殷希望,他心中震荡,将她拉到身后便要向老太太做手势,却陡然被厉喝声打断:
“这一次不准你再护着她!”老太太声色俱厉,声音尖利如夜枭,隐隐刮得人耳膜生疼,“展谦,你耳聋听不见,口哑说不出,被这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就是你什么都听她帮她才让她有机可趁!她这一次害你弟弟,下一次就要害你!你不要再说她清白无辜那一套,不是我霍家欺人,事实摆在眼前谁也抵赖不了!除非钟雪落能够拿出她没有参与其中的证据来,否则你今天定要休书一封,要这个女人滚出我霍家大门去!”
那句尖锐刺入耳中的话仿佛是万钧雷霆陡然劈下,万万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万万没有想到会到这一步,雪落目瞪口呆楞在原地,极冷的风呼啸而来,全身陡然裹满了冰渣子一般,冰寒入骨,冰寒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