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说的明白,要是太子爷在本应接到信件那日没有丝毫动作,才让我见机行事。可是,四哥,不是弟弟推脱,而是此事干系重大,牵连甚广,且不说太子爷到底作何打算,迟迟不曾派人找咱们商议,也不论他为何迟迟不曾派人出京送药,只说汗阿玛的身体,还坑不抗的住?而咱们又该怎么把药送出去。”
胤禩的话像是一把刀插在胤禛的心上,让他刚刚得了儿子欢喜的心情霎时变得阴云密布,差的不能再差,坏的不能再坏了。
胤禛不自觉的快速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太子爷和索额图一党的打算显而易见,他将此事死死的瞒住,必然是想等着汗阿玛驾崩继位。如果他管了这事儿,必然日后就和太子势必要分裂,要是不管,可汗阿玛他……
胤禛斟酌再三,看了眼一旁同样犯愁的胤禩,心中冷笑,老八好心思,真是搂草打兔子,连他在内,一个都不放过啊!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兄弟谁也想置身之外。
想着,胤禛在胤禩耳边低语了几句,胤禩愣了下,随即大笑着点点头,告辞离开。
不到半日功夫,胤禟和胤俄便到了胤禩府上,随后三阿哥,五阿哥也相继到了,而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等人也纷纷到了胤禛府上,美其名曰是四阿哥府上添丁,都去凑热闹。
八阿哥府上的几个人听说十三和十四去了胤禛府上看孩子,也跟着起哄凑热闹,一下子,几个兄弟都在四阿哥府上齐聚了。
齐聚的原因自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如何将药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去,还不让太子察觉加以阻拦,避免节外生枝。几个人商议了许久,最后定下让心腹化装成丧葬队伍出城,而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药,就要靠老九和老十四这两个混世魔王了。
这晚的紫禁城是个热闹非常的夜晚,十四阿哥病了,闹肚子,他大闹太医院,将太医院砸了个稀巴烂,太子爷不得不亲自前往调解。太子爷不去还好,一去十四阿哥反而是又喊又叫,闹个不停,太子刚要甩手不管,就被半途进门的十阿哥给拦住了,因为十阿哥也闹肚子了。
这一下可不得了,太医院以为两位阿哥下午在外面吃坏了东西,伤了肠胃,抑或是得了实益,毕竟三月时分,正是各种疾病滋生的时候。于是,连带太子在内,都被隔离在了太医院进行隔离检查。
剩下的哥几个则是分批派人去太子的宫里偷药,因为下午从太医院探听出来的消息是,太子在昨天就将金鸡纳霜取走了,说是有急用。一国储君说要用,太医院哪敢不给?逼不得已,几个人只好想出调虎离山的计策,让人偷药。
熙熙攘攘的闹了一个晚上,终于把药偷了出来。刚开城门,一户出殡的丧葬队就出了四九城,直奔郊外。
且不说太子几人被诊断无事,回宫发现金鸡纳霜被偷之后是如何的惶恐不安,如何的气愤难当,又如何派人立刻追捕拦截,只说几个阿哥的心腹组成一个小队,不分昼夜的护送金鸡纳霜,击退途中几波想要拦截击杀他们的人马,终于满身是伤的感到了草原。
胤褆拿到药后让几个人好好休息,说等到皇上醒过来之后就为他们请功,便让几个人退下了。
他将金鸡纳霜给了太医,给康熙服用下去之后,半夜里,康熙就将将醒来了。胤褆并没有急着将太子私自扣下信件的事情说出来,而是衣不解带的亲自近身伺候康熙,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脏,把康熙感动的直说胤褆长大了,懂得如何为子了。
三日后,康熙渐渐好了起来,能够做起来说话,甚至下地走动的时候,胤褆才俯身跪在地上,说要为前来送药的几个人请功,因为他们中途曾经遭受到截杀,在十分危险的情形下,不过自身安危,拼死将药,送到了这里。
康熙一听之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立刻传召几人进帐问话。康熙问得仔细,几人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回答了。
当康熙听到老十和老十四为了给自己拿到药,故意吃坏肚子,大闹太医院,让太医以为他们得了时疫,才将前来调停的太子一起困在太医院的时候,眼眶红了红,又听到老九拿银钱打探消息,最后打探出金鸡纳霜的下落,又听到剩下的几个儿子如何安排人去偷药,如何安排人守在城外给他们马匹和粮食,还有那要装成丧葬队才能送出来的金鸡纳霜,还有着一路的艰难险阻,一路的刀光剑影,康熙无端的就感到心寒。
他最疼爱的儿子,他亲自从小带到大的儿子,他亲手教他读书写字的儿子,他亲身教他如何身为一国储君的儿子,他想要交托祖业的儿子,居然,居然想要了他的命。
他们父子,究竟是怎么会走到了这一步呢?
康熙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