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要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拥紧她,他在她的耳边,以仅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低喃着。
被他拥得生痛的卫芊,只觉得那最贴近他胸口的地方,韩非那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地冲击着她的心房,让她那荒芜了许久的心,被韩非浓浓的柔情溢满,瞬间变得无比安定。
泪水流得愈发汹涌,卫芊再也忍不住哽咽着哭出声来。
她不顾一切地张开双臂,用力地环在他的脖子上。那哽在喉间的话,此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悉数转为阵阵低低的啜泣,压抑地,克制地自喉间吐出,却成功地让韩非心痛难忍。
随着人群惊呼起嗖然又起,卫芊的身体腾空而起。
原本埋首在韩非身前的卫芊慌乱地抬头,却在望见韩非唇边隐隐透着乌青的胡茬时,又莫明地安下心来。
直到拥着卫芊重新踏上战车,直到将妇人占有性地圈在自己怀中,韩非才目光明亮地环视了一下众人,威煞沉沉地一抬手,队伍开始继续前行……
直到韩非与卫芊才铮铮铁骑的簇拥下去得远了,众人才嗖然想起,战车上那个意气风发,威煞重重,宛若战神般韩王,只有与那个纤纤妇人站在一块时,才有了人的气息。
他身上那股死意,才嗖然淡去了。让人远远望着他时,也可以不再那么害怕。
毕僳怔怔地望着韩王战车离去的方向,半晌半晌,方喃喃自语道:“鲁齐那如同谪仙般的丈夫,败在韩王这样当世难得一遇的千古一帝手中,总还不算太冤。”
随着人群渐渐散去,毕僳长叹一声,自顾离开了。
嵩城,韩王临时的安顿之处,正是卫芊之前的住处。
两人甫一入屋,韩非便将卫芊重重地按入怀中……
韩非带着疲乏跟满足,沉沉进入了梦乡。卫芊怔怔地看着他眼敛下的青黑,一时间只觉得喉头涩涩的。
积压在心底的各种情绪突然涌了而来,让卫芊在极致的愉悦之后,再次变得空洞,惘然!
嵩城破了,甚好,卫青总算无恙。
听韩非说嵩城破城之际,段墨曾在卫青的护卫下往城外突围而去。
当时因为段墨的战车上有个身形与自己相仿,戴着面纱的妇人,被车右挟持在战车前当作人肉盾牌,韩非有所顾忌,下令不得伤了妇人,以致于韩军未敢全力攻击,所以才让段墨一行顺利杀出城去。
“尽管我当时心知有诈,可事关你的安危,但凡有一丁点再失去你的可能,我亦无法承担。是以,我宁肯让他们借此逃遁,也不愿冒险行事。”
“可是,那妇人面纱上血迹斑斑,仍然差点让我肝胆欲裂。如若不是在追击之时山风吹落了妇人的面纱,我看到那妇人左侧脸颊就算蒙着白纱亦血流如注,这才发现,妇人竟是卫姣。”
“卫姣那妇人的面上望之令人惊悚,我心里却喜忧掺半。喜的是,你并未在段王手上。忧的是,我不知道,你这个让人揪心的妇人到底在哪里……”
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韩非对自己说过的话,轻轻抚着他紧抿着的唇角,卫芊心中不无酸楚地想道:世人都说薄唇的男子俱是无情之人,世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个明明应该无情的男人,对自己却可以掏心掏肺。
深深地偎入韩非的怀中,让自己的眼泪滴在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