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鲁齐因为自己,而成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迁怒的对像。她害怕韩非真的会杀了鲁齐!
气恨,害怕,无奈,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最终她却只能压着嗓子,嘶哑地冲韩非怒吼道:“韩非,你是存心想要逼急我么?”
回答她的,是韩非无力的一笑。
他笑着笑着,却嗖然扭过头来,狠狠地瞪视着卫芊,双目泛红地冲她低喝道:“是我在逼你么!卫氏阿芊,不是一直都是你在逼我么!不是你,一直存心要逼死我么!”
望着狠狠地瞪视着自己,眸子里泛着红潮,似在努力压抑自己的韩非,卫芊一惊,怔怔地收了声。
然而韩非憋了许久的话却还未说完。
他的身子缓缓顷了过来,他眸中的湿意清晰可见,逼视着卫芊,韩非咬牙说道:“身为君王,我把我能给的,都毫无保留地给了你。我说了,虽然我不能允你独霸后宫,但是我的心里从来都是除了你再没别人。”
“我还允你,以后跟皇后各占一宫,让你不必屈居在别的妇人之下。我甚至还想过,等以后你生了我的子嗣,我将他立为储君,到时你就可以母凭子贵。到时,哪怕你要皇后之位,我也是可以给你的。”
“明明我许了你这么多!明明我为了你,连君候的尊严都踩在了脚下,极力地取悦你,讨好你!可是,你这个无情的女人,竟然还是头也不回地逃出宫去了!你不会知道,这年余来的****夜夜我是如何渡过的!你……”
韩非越说越激动,越说,便越生气!
然而最后,他却只能恨恨地将未尽之语一收,强自咽了回去。
他明明恨不能,将这个无情的女人一把掐死的。
可是,他却只能压着嗓子,连大声一点也不可以。
再生气,韩非心里却是清清楚楚的。他的朝臣,并不喜欢卫芊。
他不能让她在他的朝臣面前失了势!
他不能让他的朝臣,看轻她!
想到这种种,韩非将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借由着那逾攥逾紧的双拳,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怒意。
不过少顷,他的手背上便青筋暴起,指关节处隐隐发白。
慢慢地,慢慢地,韩非将目光自卫芊的面上收回。
他再次坐得笔挺。
微微仰着头,直到将那股涌上来的湿意逼退之后,韩非再次开口了。
就在卫芊被这样深情,这样隐忍,这样无理的韩非所震憾时,韩非再次开口了。
他淡漠地说道:“卫芊,这次我能让你乖乖地回来,以后便不会再给机会你离开。不管你愿不愿意,从此以后,就算是死,你也注定只能跟我死在一块。今生今世,别的男人,你就不要再想了!”
说到这里,韩非又恢复了他一贯的狂妄。
他缓慢地持斟而饮,一樽放下之后,他接踵而出的话,却让卫芊几欲吐血。
他说:“不管是鲁齐还是别的什么男人,若是你想让他活得长久一点,若是你想要保全他们,那么,让他对你死心,绝了他对你的念头才是最好的保全他的办法。”
心潮尚在起伏的卫芊被他这么一说,又气得血往上冲。
她瞪视着韩非的侧面,气得直喘粗气,可是偏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卫芊心里清楚,韩非这厮的话,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
如果自己真的对鲁齐动了心,又或是鲁齐在自己在鲁国的期间,跟自己但凡有一点点的逾越之处,估计这会儿,他真的已经被韩非杀了也未可知。
一想到这里,卫芊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一想到这里,卫芊的目光便下意识地望向鲁齐。
一想到这里,卫芊便不由得担心,鲁齐他现在有没有生命之忧。
像是知道卫芊心里所想似的,韩非嗤地一声冷笑,“放心,他现在喝的酒里没有毒。我若是决意要他的命,你以为他现在还能好好地坐在那里么?”
卫芊重重地闭上双眼,无力地说道:“我跟鲁齐是真的没有什么。”
“有没有什么,我自己会判断。现在他还活着,说明你说的话我还愿意相信。卫芊,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韩非不仅恢复了他的狂妄,还恢复了他的霸道。
他那低沉中透着理所当然的残忍的语气,激怒卫芊了。
卫芊这个人,从来便是,一旦还能隐忍的时候,她轻易不会动怒。可是,当她无法隐忍的时候,她的怒意便带一股豁出去一切的决然。
就如现在,她气极低笑道,“韩非,身为君候,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凭什么你可以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而别的男人只要对我稍有动情,你便动辄说杀,你怎么可以无理至此!”
“这年余来,自从你离开之后,我的身边从无美人相伴,更逞论什么齐人之福了。我这么告诉你,你的心里是不是平衡了?”
韩非的声音淡淡而出,让在卫芊心中掀起了惊天骇浪。
她简直不敢相信,韩非这一年多时间以来,居然会为了她不近女色!
他是一国之君呀!
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呀!
他,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而不近女色!
这个念头一径冒出,狂喜便如滔滔江河倾泄而来,差点将卫芊淹没。
她在怔忡了片刻之后,犹不敢相信地小声问道:“你是说,这一年余以来,你未曾近过女色?”
韩非的侧面掠过一抺暗红。
卫芊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连跳了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