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近乎孩子气的韩非,卫芊目中一涩。
唯恐让韩非有所察觉,她努力打起精神,展颜一笑,“你便是将我送到竹屋,咱们最终还是要分开的,皇上又何必送来送去的这么麻烦。”
话虽如此,可韩非不由分说地拖着她便往前走去,一边走,他还忍不住嘟嚷道:“你这月事,难道一定要六七天之久吗?”
卫芊先是一愕,随即看到韩非那一直漫延到脖子根的暗红,当下神色一整,忍着心中那股钝钝的痛疼,强笑道:“这种事,都是老天爷早就安排好的,臣妾又岂能作得了主。”
韩非一噎,他也知道自己这话,问得有点太过无理取闹,便也不再出声了。
“臣妾不在皇上身边的日子,皇上也要保重龙体,不可废寝忘食,要做到凡事有度。”
拖着卫芊的手,闷着头往前冲的韩非,突然听到卫芊幽幽地说道,当下脚下一顿,不无疑惑地望向她。
卫芊心中一惊。
略微失神之后,卫芊忙冲他一笑,娇嗔着补充道:“皇上不可以趁臣妾不在,便私会其他的妇人。”
这神态,这语气,一如这些天来的狂妄霸道。
韩非心中一松,心想:这个妇人,就是太在意我了才会如此。
心里虽然甚是甜蜜,尽管还是有点担心卫芊不能容他再娶其他的妇人,可韩非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训斥她道:“爱妃又忘了本王所言了么,朕是一国之君,爱妃身为朕的妇人,应该要有容人之量,不可有善妒之心。”
卫芊心里却在苦笑:这就是韩非了,只要不关系到他娶后纳妃的事,他可以娇她,宠她,包容她。
可是一关系到他后宫中的那些妇人,他便不由自主地连语气都变了。
跟她说话的时候,他不再从平时那样以“你”或“我”相称,他会刻意地用“朕”或是“本王”,来提醒她跟他的距离。
尽管自己心中主意已定,但是,每当看到这样坚持的韩非,卫芊的心里,仍然会隐隐作痛,仍然还是会去在意!
再次重重地咬了咬下唇,卫芊挤出了一个笑容,干涩地应了一声:“臣妾知道了。”
一看卫芊的表情转暗,韩非眸子一沉,握住她的手也嗖然一紧。只是他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却出无法说出服软的话来。
韩非心里明白,就算到了现在,娶后纳妃依然是他们之间不能碰触的话题。
因为这个话题就像横亘在两人之间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只要一触及这个话题,便是一道狰狞的伤口,提一次,伤一次。
两人间一时无言。
沉默着的两人,不一会便来到竹屋。卫芊轻轻一挣,收回被韩非一直握着的小手。
韩非下意识地想要再次攥住她的时候,大掌中已是一空。
卫芊轻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回头冲他一笑,轻声道:“夜已经深,皇上还请回罢。”
皇上!
韩非的眉心不自觉地突突连跳了数下。
这段时间以来,卫芊总是在没人的时候,执拗地称呼他为夫君。
她不叫他皇上,只愿称他为夫君。
韩非虽然纠正过她几次,但是她仍然置若罔闻。
韩非虽然感到有些无奈,可是两人才重归于好,对卫芊,他难免要比平时纵容跟娇宠一些。
好在卫芊也是个知道进退的人。人前的时候总不至于让他难堪,所以他便默许了她这种任性,跟在情人面前特有的娇嗔。
现在听到她突然像从前那样,疏离地称他皇上时,韩非便不自禁地一沉,变得莫明地烦燥起来。
几乎是突然地,韩非有些后悔。
他心想着:原本便要六七天的相互见不了面的,明明知道她极为介意自己娶后纳妃的事,自己又何必在这当口哪壶不开提那壶呢?
后悔归后悔,可是再怎么后悔,韩非也没有忘记,自己是一国之君,万不可向一个妇人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