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既然各有坚持,各自都无妥协的可能,那便死心罢!
这一刻的韩非是快活的。
他原本纠结了一天的心情,因为卫芊一番话奇异地舒展了。
他从不知道自己也有如此矛盾的一面。
一方面,他因为卫芊说自己有了妒忌之心,不喜欢他与康公主亲近,甚至还想要独霸他的后宫而愉悦。
另一方面他又薄责她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告戒她,身为自己的女人要大度包容,不可以拈酸吃醋。
听到卫芊温顺地答应之后,韩非不无欢愉地头一低,温热的嘴唇便向卫芊索去。
像是浑然不觉一般,原本紧闭双目的卫芊头突然一低,盈盈福了下去。
淡淡地,温婉地说道:“康公主初来乍到,她亲近的人除了皇上再无其他,因此难免对皇上太过依赖。今天皇上对她太过严厉,这会儿只怕美人要伤心了,皇上还是去看看她吧。臣妾今天累了一天也倦了,就先行回去了,明天臣妾会前往书房协助皇上处理政务,现在就此告退了。”
火光飘摇中,卫芊长长的睫毛,在她如白玉般的脸上,投射出一抹弧形的阴影。
她的话轻轻淡淡,温婉得体,语速也不疾不慢,然而却又让韩非没有插话的余地。
说完之后,她也不待韩非回应,便盈盈一福,自顾起身而去。
直到玉颈墨发身姿妙曼的卫芊去得远了,韩非才从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中回过神来:自己的温柔小意,竟是被这个妇人拒绝了!
韩非不会知道,对卫芊而言,心若冷了,死了,再多的温柔小意,只会显得矫情,让她为之生厌。
然而这种情况下,韩非却再也拉不下脸面追上去。
他是一国之君呀!
就在刚才,他还让卫芊不要拈酸吃醋,要宽容大度。
可是,她现在明明按照他的意愿去做了,他心里却又莫名地一堵,一口气憋得他既发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怔怔地在原地呆了半晌,韩非方恨恨地将广袖一甩,板着一张冷得掉渣的脸,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寑殿。
这一夜,他并没有像卫芊所说的前去春苑安抚康公主,也没有宣召任何嫔妃陪侍,竟然极为难得地独自就寑。
第二天,郁怒未消的韩非在早朝之后,便有点迫不及待地去了书房。
如他所愿,卫芊已经早就候在那里了。
正在焚香煮茶的卫芊见了韩非进来,微微欠了欠身,便继续着手上的活计。
郁闷了一个晚上的韩非,心情为之一松,然而面色仍是极为难看。
不过他的脸色如何,卫芊已经不再关心了。
她跟往常一样,焚香煮茶之后,便自顾回到自己的榻几,专心处理起那些帛书来。
韩非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虽然明知她昨天的举动是有意避自己而去的,但是对于宽宏得过了头的卫芊,他虽然气怒,却无从指责。
郁愤难消的韩非,也唯有借由处理那些积压的政务,以平息自己的心头之火。
只是可怜了一干大臣。
一腔郁愤无从发泄的韩非,自然将那些办事不力的大臣当成了发泄的对象。
一个早上下来,被他频频叫入书房训斥的大臣已经不下六人了。
一时间,在书房外候命的大臣人人自危,个个噤若寒蝉。
一室的低气压中,唯一不受影响的,似乎只有卫芊。
她跟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继续着手上的事务,一如往常一般,经她手处理过的文件简明扼要,让韩非无从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