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韩非打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意味不明。
那太监一向在书房当值,对卫芊也比较了解。唯恐韩非责怪卫芊,他又多事地,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卫妃娘娘对皇上甚是用心,但凡皇上的事,她必然事必躬亲从不假手于人,今天没事,可能是身子不太舒服罢,否则也必然不会如此的。”
“卫妃身子不舒服!什么时候的事?”
原本少了卫芊在身边,便觉得什么也不带劲的韩非不由停了笔扭头望来。
那太监陪着笑脸呵呵一笑,恭敬道:“奴才也只是揣测罢了,娘娘是不是身体欠妥,奴才还真不知道。”
“揣测得有几分道理。”
韩非将手中的笔一掷,勾唇一笑,“这几天朕也确实是冷落卫妃了,若说有病,兴许多半是犯了女人的心病罢了。也行,朕这就瞧瞧她去。”
韩非这话,说得十分随意,也很是理所当然。
当然,任何一个一国之君,在遇上这种事时,都不会怎么将它放在心上。
这种事,要是摊在别的嫔妃身上,做皇上的,只怕连过问的心情都是没有的。
对于卫芊,韩非是真的动了情,也动了心。
然而在他的眼里,他爱她,跟他爱后宫中任何一个女人,都是没有冲突的。所以在他想来,卫芊或许有一时的吃醋嫉妒,但安抚一下,也就没有事了。
可是让韩非没有想到的是,卫芊没有病。
她不仅没有病,而且看起来还挺好的。
她居然让人在寒苑庭中的大树下,铺上茵席,摆上榻几,备有鲜果酒水,自斟自饮,竟是十分的惬意。
看到韩非,她也仅仅是在榻上微微垂首示意,既没有喜出望外,也没有委屈万分。
这样的卫芊,太出乎韩非的意料之外了。
他挥退众人,自顾上了榻几,在卫芊对面施施然坐了下来。
卫芊先是不解望了他一眼,随即却不惊不喜地另取一樽,替他斟了一樽酒,放在他的面前。
韩非突兀地将卫芊还扶在酒樽上的小手一按,挑眉问道:“爱妃这是身体抱恙?”
卫芊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不无慵懒地摇了摇头,“臣妾的身体很好,有劳皇上挂心了。”
“既然身体不曾抱恙,为何不去书房?”
韩非的面上,不悦之色极为明显。
卫芊却不以为意地自顾轻啜了一口美酒,这才双眸明澈,浅笑雍容地,淡淡地说道:“先前让臣妾去书院随侍,也不过是皇上一时兴之所至罢了,倒是臣妾当了真,便一直坚持了下来。从皇上得了新妇以后,一连三天,天天都让臣妾在御书房中空等不来,臣妾便当是这一不成文的规定算是废了。”
韩非面上一僵。
卫芊却无意看他的脸色,她举着酒樽,望着远处的青山如黛,极为随意地接着说道:“所以从今天起,臣妾便不再擅自去书房了,皇上若是有需要卫芊前去侍奉的,便使人过来传个口谕,臣妾再去侍君也不迟。”
卫芊的话说得很明白,也很在理。
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甚至还浅笑回头看了韩非一眼。
她的意思无非就是:她再不会像个傻瓜一样,在书房里等着他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了,过来书房的时候自己能随侍在侧。从今天起,韩非要用她可以!什么时候他要用她了,下个口谕,她才过去。
卫芊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很淡然,语气也极为随意,丝毫没有不悦或是赌气的成份在内。
韩非仔细地看着卫芊,唯恐错过她面上的任何细微的变化。
最终他确信,卫芊她,是真的没有生气。
原本韩非过来,是觉得这三天以来,确实是冷落她了。
他原以为卫芊之所以没有去书房,是因为吃醋了,嫉妒了。所以,韩非的本意,是抱着安抚她的心态过来的。
可是他没想到,卫芊竟似完全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