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芊得了两人的承诺,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再说话,卫芊缓缓将身子往车后一靠,突然感觉到身心竟是前所未有的疲累。
到了街市中最繁华的地方之后,卫芊找了个茶楼,觅了个清静的雅间一边品茶,一边吩咐驭夫跟朱嬷嬷去采办祭祀物品。
驭夫跟朱嬷嬷答应着去了,卫芊立即找来店中的伙计。
她掏了一个碎银子粒给那伙计,吩咐他去请城中王记米铺的掌柜前来见自己。
那伙计得了碎银子粒,眉开眼笑地赶紧去了。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叟已经大步如飞地赶来了。
一进门,叟便不无欢喜地向卫芊禀道:“女郎,你总算找老奴来了,这些时日太原城的粟米价跟绢帛绸缎价格飞涨,一金八斗粟米涨成了一金只能换五斗粟米了。老奴听说,一些米铺所存的粟米已经不多了,再过上两三天,估计这粮价还会再涨。”
说到这里,叟又不无兴奋地真心称赞道:“还好女郎深谋远虑,我们所囤的粟粮售卖的还不到一半,那些绢帛也卖了大半,现如今已经挣了千金有余了。女郎看什么时候方便了,将那些金取走了才好,总是放在我那里,也不是个事。”
卫芊听着,只是浅浅一笑。
她只说,“那些金叟不必急着给我。这段时间你不妨让手下的人多多留意,若是离城稍远之处有好一点的良田,叟便用那些金替我置下来好了。这些金,放在那里,不过是些闲钱,真要用到实处了,那才是金。”
叟很是诧异,随即立马点头称是。
卫芊又说:“叟也别只顾为我打算着,那些金原本也是叟替我挣下来的,反正原来我也备了替你养老的那一份。如今预着也是预着,叟要有个用处,随意取了去也就是了,这些个小钱,叟就不必跟我说了。”
叟先是一惊,随即红了眼眶。
卫芊也不去看他。
经历两世的她,现在对人心琢磨得很透。
尽管对叟的人品跟忠心,她心里很清楚。但了解这个人,是一回事,能不能驾驭这个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再忠义的奴仆,如果在一些小事上处置不当,也可能为自己以后埋下隐患。
反过来,如果自己现在在一些小事上给予关照,只要真正赢得了这个人的真心,那么以后就算让他为自己去死,只怕这个人也眼都不会眨一下的。
何况现在卫芊对外所有的一切,都要借助叟来完成,如果不是他为人忠厚,便是自己不说,他要从中动些手脚,那也是轻易而举的事。
与其如此,倒还不如卫芊自己做得漂亮一点的好。
叟眼眶湿湿地望着卫芊,他颤抖着的嘴唇张了又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
卫芊知道他不是一个伪善的人,对于叟,她也是真心想要为他养老送终。
不是因为他今天对自己尽心,而是在前一世时,他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付出时,给她那种强烈的震憾,让卫芊深深地明白,一个人对自己之所以重要,不是他的身份有多卑微,而是这个卑微的人可以为你付出多少。
不理会还处于激动中的叟,卫芊以极为平常的语气继续吩咐道:“叟回去后要叮嘱张槐,让他交待手下的兄弟,最近这段时间加强巡视,当心那些无米可卖的无良商家前来夺粮,也要仔细经常在府第周围徘徊不去的流民。”
叟知道卫芊这是故意岔开话题,为的就是不让自己觉得难堪,当下连连点头。
卫芊又说:“叟回去之后要做的第二桩事,便是带上张槐,让他挑选几个得力的护卫,随你前往离太原城相邻的城邑,去大肆采购粟米。如果我猜得不错,再过上月余,只怕太原城相邻的城邑,粟米也要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