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嬷嬷答应着上前,已经惊怕得全身乏力的玲儿直挣扎了数下,才让她扶着起了身,去一旁敷伤药去了。
眼看着朱嬷嬷跟玲儿走远了,卫青终于忍不住上前轻声问道:“玲儿不仅是我们卫府的家生子,又是从小侍候三妹长大的奴才,三妹怎么会怀疑她与歹人勾结,意图谋害我们呢?”
卫芊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卫青正色说道:“自从母亲托梦给芊儿后,芊儿便一直暗里注意着身边的人。让芊儿奇怪的是,自离开苏城后,玲儿便频频跑去问驭夫,到什么地方了,离康城还有多远。阿兄你想,玲儿是我卫府的家生子,在此以前她一直都不曾离开过卫府。以她一个见识短浅的侍婢,她怎么会知道康城这个地方?”
卫青拧眉听着,可仍然有些疑惑不解,不由反问卫芊道:“诚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她本来在我们府上已经过得十分安逸了,若是勾结歹人谋害我们的性命,就算得了这一时的钱财,倒底颠沛流离,又哪里比得上在卫府这么安逸。”
卫芊摇了摇头,极为认真地问道:“阿兄又怎么知道,玲儿谋害了你我的性命,就一定会过得颠沛流离呢?”
“三妹这话什么意思?”
卫青更加不解了。
望着这个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长兄,卫芊微笑着反问道:“如果她害了我们的性命,却还能在卫府过得安逸的话,阿兄不妨想一想,她得冲谁借势?”
卫青嗖然而惊,“你是说卫氏中,有人想要除去你我?!”
卫芊再次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确切来说,是卫氏中有人想要除去你。”
“难道母亲梦中说我有难了,指的就是这桩事!”
母亲托梦的事,虽然是卫芊胡谄的,但卫青前后一联想,却由不得他不生疑,进而相信了。
毕竟,在这样的士族世家,诸子夺嫡是常有的事。何况他还只是个嗣子,那个未来族长的位置,就更加未见得能坐稳了。
卫青这么一想,已经对卫芊分析的事深信不疑了。
他在原地来来回回踱了数步后,突然顿住,扭身问卫芊道:“三妹可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
在他急切地盯视中,卫芊缓缓摇了摇头。
卫青仍不死心,又追问了一句:“母亲在梦中可有示意?”
眼看着卫芊又摇了摇头,卫青不由失望地,重重地闭上双目。良久,他才喃喃道:“想要我命的,一定是族中的人无疑了。只是,我尚想不明白,到底是我们自家的人,还是支族那边的人,要对我除之而后快。”
直到了这个时候,卫芊才点醒他道:“母亲虽然在梦中没有明示,但是阿兄却不妨想一想,除掉你,对谁最为有利。”
卫青一时如醍醐灌顶,立刻便会意过来。他一拍脑门道:“莫不是元氏跟卫勇!”
话一出口,卫青便在原地不停地来回踱着步。
他一边踱步,一边还自言自语道:“是了,一定是元氏跟卫勇无疑了!只要我死了,卫勇便可以继承父亲的族长之位,元氏也可以母凭子贵。一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要害我的性命!!”
“而且这次我们出行,我原本是没有带玲儿的,最后却是元氏借故嬷嬷年事已高,将她强塞上马车的。”
眼见卫青已经对事态有所了解,卫芊又引导他道:“阿兄可曾留意,芊儿刚对玲儿说她是庶母也器重的人时,她惊怕得脸色变了又变。”
卫芊堪堪说到这里,卫青已经咬着牙,扬声喝道:“来人!”
一旁的护卫答应着大步走了过来,卫芊一惊,忙问道:“阿兄意欲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