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方俞,凡骨子逃了。方俞追过去,一双老眼里是终于等到这一天的激动与幸福。他苦追了这人几十年,到老,他终于把这人追到手了。下辈子,下辈子他一定不让自己再犯糊涂,一定跟这人幸幸福福、甜甜蜜蜜过一辈子。
“师兄,等会儿他们回来,咱们就成亲吧。”
“那么急作甚!也不差这一半天。”
“差!差!我已经等了四十多年了,急啊!”
“……我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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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爹娘的坟前,小宝用布仔仔细细地把爹娘的墓碑擦拭干净。墓碑上只刻了七个字一爹娘之墓,儿小宝。尽管巳经过去了两个月,每一次来到这里,小宝仍会鼻子发酸,眼中带泪。在他的记忆中,所谓的爹,只有那个模样可怕的阎罗王。而他亲爹是何模样,小宝只能在梦中猜测。姐姐说,他和娘有八分像,那另外的两分就该是像爹了。是鼻子,还是眉毛?是嘴,还是耳朵?
他的娘,叫羽冬,而爹……他却是一辈子都不知道爹姓甚名何。爹的一生甚至连名字都葬送在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爹、娘……哥哥……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受尽了苦楚,受尽了磨难。小宝吸了吸鼻子,他希望,他的家生和俊生,他肚子里的这两个孩子,他下一胎的娃娃能一辈子平平安安的,不要再吃那么多的苦,受那么多的难。
“宝贝,别哭,你身子不能哭。”蓝无月拭去小宝的泪。
小宝深吸一口气,压下泪水。他,只是替娘心疼,替爹伤心。爹,是想看着他出生的吧?爹在天上,也会有遗憾吧?爹也一定很爱娘,否则娘不会在临死前回到爹的身边,只为了见爹最后一面。
“爹……娘……我,又怀,上娃娃了。还是,两个娃娃。”
“这两个娃娃,我希望是,好哥哥和,美人哥哥的。”
“爹,娘……我很幸福,很幸福,你们尽管,放心吧。”
聂政、蓝无月、阿毛和叶狄插上香。聂政开口:“岳丈大人、冬夫人,你们地下有知,还请保佑宝能平平安安地生下这一胎。”冬夫人,若能的话,您要跟小贝说,不要再给宝那个果子了。”
“岳丈大人、冬夫人,宝贝上回生产的时候疼坏了,你们要在天上保佑他,让他这回别遭那么大的罪。”
“岳丈大人、冬夫人,我们会照顾好宝宝,会照顾好孩子,你们放心吧。”
“……”岳丈大人、冬夫人,你们地下有知,给阿宝托个梦,他想你们。
几人磕头,然后扶起眼泪忍不住的小宝。微风吹过,似乎是对他们心愿的回应。阿毛抱起小宝,几人一起离开。看着爹娘的墓越来越远,小宝的双眼模糊。他希望下辈子,爹娘能一生厮守,他希望下辈子?自己还能是爹娘的小宝,是爹娘的宝贝,再不与爹娘分开。小宝似乎又听到了儿时娘在他耳边唱的小曲,念的歌谣。
“小宝,娘的小宝,你是爹娘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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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从爹娘那里回来,小宝都会难过好几天。为了他的身子和腹中的孩子着想,聂政四人和他商量,在他生产之前还是少去那边。小宝伤心,孩子也会伤心。小宝答应哥哥等到他不会再哭了再去看爹娘。家生和俊生是两个乐呵呵的胖小子,他希望肚子里这两个也是乐呵呵的胖小子。
小宝努力让自己从悲伤中走出来。他给自己找了许多事情做,种地种菜、养鸡养鸭就不说了,给家生和俊生还有未出世的孩子做衣裳、做被子、做鞋子,给哥哥们还有师父师叔做衣裳、做鞋子,还要给一家子的人做好吃的。哥哥们因为他的事都痩了,师父师叔照顾孩子也痩了不少,他要给大家补回来。总之,小宝有很多很多事要做,在这样的忙碌中,他渐渐走出了悲伤,一心待产。
这天中午吃了饭,四个人陪小宝午睡。有了身孕,小宝又变得能吃能睡了。和上回他们在外头忧心忡忡不同,四个人的心情也相对轻松了许多。当然,是相对,只有等到小宝平安生下这一胎他们才能真正轻松。
叶狄和蓝无月拥着小宝,阿毛和聂政睡在两侧。四人现在习惯了和小宝一起睡。虽说四人还是有各自的木屋,不过从外头回来之后,聂政、蓝无月和叶狄就没在自己的屋里睡过,都是在阿毛这边,他这边的床最大嘛。四个人商量之后决定再盖一间大的木屋,他们都搬进去住,空出来的就等孩子长大了住。
师父和师叔要成亲了,阿毛、聂政、叶狄和蓝无月合计着把师父师叔的木屋翻新翻新,再去外头买点红烛红布,再给师父师叔做两套像样的喜服,给师父师叔热热闹闹的办一次。当然,这些事凡骨子不知道,和方俞成亲就已经够丢人的了,还要一身的红,他才不干。所以这些事都是在暗中进行。最高兴的莫过于方俞,和师兄成了亲,他这辈子就真没啥遗憾了。
小宝一上床就睡着了。忙了一上午的四个人也睡着了。聂家生和谷俊生两个胖小子跟小妙睡在隔壁屋,由阿凸照看着。聂政他们回来之后,叶狄和阿毛就开始一点点地给两个孩子喂毒,从小培养他们的抗毒性。孩子们吃了毒身子自然不舒服,小宝很心疼,但为了孩子好,他必须忍着。
睡在床上的聂政觉得自己睡着了,又觉得自己似乎没睡着。他蹲在湖边正在给家生和俊生洗衣裳,远处走来了两个人。那两人的身形陌生,他立刻站了起来,桃源里怎么会有外人!
那两人走近了,是一男一女。他正要开口问对方是谁,却在看清那女人的容貌后大吃了一惊。女人对他微微一笑,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容颜立刻透出一股温柔。女人开口:“谢谢你们。”
“你是!”聂政为自己的猜测而心惊,女人长得太像小宝了!或者说,小宝很像女人。
“我现在很好,告诉小宝,不要再为我们挂念。”
“我们”?聂政赶忙去看搂着女人的男人。对方的脸好似蒙了一层纱,看不真切。
聂政听到男人说:“谢谢你们,照顾我和冬的宝贝。”
“岳丈大人!”聂政用力揉了揉眼睛,男人面前的那层纱消失了。那是一个身形修长、五官刚毅的男人。他一手搂着女人的腰,女人安静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女人这时候又开口 了:“我知道,小宝一定会来找我们,我们一直在等他。谢谢你们替我们照顾他,谢谢你们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知道他安好,知道他幸福,我们可以安心转世了。”
“冬夫人!”喊住要离去的两人,聂政心惊的问:“您知道,宝会去找您?”
“他是我们的宝贝,他一定会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