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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在发现她竟然失忆后,顿时仿佛被人泼了一挖掘机的冷水,从里到外晶晶亮透心凉,一个个都痴了。
最初发现这个皇室血统的不明少女后,他们通宵达旦地把族谱都快翻烂了,翻到一百年前,都没查到有什么皇子是私生或者流落在外的。只能把责任归咎于自己监察失职,纵容族人违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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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女到底从哪里来的啊?到底是谁生的啊!
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盼到她苏醒,本来期待着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的。
结果这姑娘还特么失忆了!
宗人府所有人都崩溃地吐血了。
你倒是先说出来你爹是谁再失忆啊!
得了,没办法,这事儿真怨不得宗人府,哪个皇室宗亲管不好自己的下面,在外面留了这么个麻烦,他们也查不出,只能上报给帝国最高统治者——皇帝了。
某位仁兄/仁姊,不是我们不留情面,而是这姑娘不给力啊。弟兄我已经努力过了,如今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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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政治形态历经千年演变到如今,平时高层官员私下里想要找皇帝见面或者汇报什么事情,按正确的政治流程,一般有三个途径。
乾清宫内官事厅、内政务院办公厅(公事)、垂拱殿热线(急事)。根据要汇报的事情的不同,选相应的途径上达天听。
宗人府宗正赵晗湘却一个都没用,电话直接拨给了皇帝。因为这件事情有点敏感,实在没办法经他人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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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正是下午金乌西沉之际,落日熔金照耀着金陵六百年帝都,将古老宫殿上青黑色的飞檐雕夢镀上一层余晖。偌大的内宫城流淌着一片静谧,皇帝下了公务,从政务院回宫,去皇后那里共用晚膳。
突然,一个电话打破了这安详恬静。
见到是赵晗湘打来的电话时,皇帝还笑着跟皇后说:“怎么五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这么冒失。”宗人府能有什么急事,都不按照规矩来了。
结果,在听到宗人府那边报告的这个消息后,皇帝再也笑不出来了。
年过不惑的他感觉烦心事年年有,今年特别雷。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朕知道了。晚上七点,来垂拱殿把事情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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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拱殿是皇帝处理日常政务的地方,这点规矩千百年没变过。如今开春乍暖还寒,中央空调开着暖气,宗人府坐在桌前,报告情况的时候却觉得冷飕飕的。
“人发现的过程,即是这样。宗人府经过明查,确实未有相关记录。该遵循怎样的原则,还请陛下示下。”
盖着鲜章的鉴定报告被放到了皇帝的手边,看起来十分刺目。
“这些年宗人府的月报,似乎也未有提及哪个宗室有此不检点行为吧。”皇帝翻着鉴定书,淡淡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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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监察厅掌宗室言行纪律的督查,宗室成员哪些天未归家,是出公差还是旅私游,宗人府都是掌握着情况的。
一个私生女绝对非一日之功,宗人府有督查失职之责。
宗人府还能说什么,此刻说什么都是推卸责任,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宗人府失职,心感惭愧。这就连夜发电,向各位族人严厉核查实情。妥否?”
“此事不宜声张,”皇帝沉吟片刻:“先问问那几个。”
一锅粥里总有那么几颗馊米,皇室也有几个作风纠察的重点对象。这几个人私生活不那么检点,天天跟媒体玩着捉迷藏,被宗亲会警告过几次。若说是有私生女,他们首当其冲最有嫌疑。
宗人府随即了然,皇帝的意思,是根本不想把事态扩大,能压就压。出这样的事,换谁都不想声张于外,最好自己人也瞒了。
“臣一定提醒他们,宗族内事,不许为外人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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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一向不喜欢冲下面发火,他觉得出事后大发雷霆不过是于事无补,怎样最大限度地挽救才是正事。
于是他这一关算是过了。
宗令走出垂拱殿时,宫城的夜里看上去十分宁静。
可是波澜却隐藏在平静之下。
宗室多了个私生女一事,扯动了某些人敏感的神经。
纸里包不住火,这消息宗人府虽然向皇帝报告得挺低调,但瞒不住有的人。
事态还是抑制不住地开始发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