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君远航从一条巷子里穿插出来,看着桥栏那头清冷的身影,心里瞬间被某种东西填满“打算去哪”
“正想去湖边转转”水清云看见君远航手里拿着几个纸包,阵阵荷叶的清香及糯米清香传出“年糕?”
“嗯”君远航拆开纸包,里面露出一块年糕,年糕的四周都用荷叶包裹着,君远航小心的拆掉周围的白线“上次你不是很想吃,特意去买的”
水清云接过,轻轻的咬了一口。
唇齿留香,即有糯米的清香又有荷叶的清香,淡淡的甜味,一口进去,想人第一能想到的便是家的感觉。
“味道怎么样,我问过了,全迷州城只有这家做的年糕最正宗,口感也最好”那天看着云儿想吃又一脸扫兴的样子便让他有了买云儿再卖一份年糕的想法。
“很不错”水清云实话实说,一会儿便消灭了一个。
比起现代那种年糕不知要好吃多少倍。
“知道那里有荷叶采吗?”荷叶这种东西估计也就江南有,在容州那种地方是不敢奢望能见到的。
“我知道不远处就有一处荷叶池,走,带你过去看看”
不远处有一处清湖,清湖的一角种了不少荷花。
刚值开春,有不少人正在那里掰莲藕,那景象好不热闹。
“姑娘,要不要来点藕,这时候的藕最新鲜嘞”一个妇人招起头正好瞧见水清云几人在岸上,一看几人的模样就知道是富家公子小姐,不由咧嘴一笑道。
君远航皱眉,早知道这里这么多人,就不带云儿来这里了。
“大婶,这里的藕多吗?”
“多嘞,怎么不多”那妇人是个热心人。
“姑娘,你干嘛”红花见姑娘收起裙摆,一副要下去的架势,吃了一惊。
“云儿,不可,你想要那玩意,我下去弄就好,你病刚好,不适宜泡在水里”君远航挡在水清云的前头,在水清云之前收起裙摆,卷起裤腿,踩着湖水走了下去。
“咦,还没看过那家公子自已来采的,这公子当真是有心,姑娘你有福啊”那妇人看着君远航这个样子,心里颇有感触,这个年头,有几个公子愿意为了一个姑娘上这地方采藕来着。
“唉哟,公子,这藕可不是那样掰的,你得这样”那妇人的话刚完,就见君远航朝着一片荷叶横扫过去,吓得她赶紧拦住君远航并示范着。
君远航面露尴尬。
采这玩意还有那么讲究。
照着这妇人的样子有模有样的掰起来。
“再给我弄点荷叶上来”水清云在上面自然瞧见,忍着笑意对着君远航喊了一句。
君远航闷不作声,一边默默的采着藕,一边还要为水清云采集莲叶,就是这样一件小事,也让他觉得比起做万件大事还让人来得满足。
“你这公子还挺有心”见君远航不言不语,那妇人对君远航的好感又提了一个层次“公子不是迷州城人吧“
君远航用他少用的平和语气道“不是”
“我瞧着也不像,我们迷州城的男儿生得清秀”那妇人瞅了一眼君远航,人高马大,神色冷硬,整一个冷硬汉子。
君远航嘴角微扬。
清秀,长得清秀的那叫女人。
清秀二字可与他半点也挨不上边。
君远航洗了洗手中的藕,又洗了洗手脚,向岸上走去。
“这些够吗”把战利品提到水清云的身边,颇有些邀功道。
“够了”君远航手中提着不少,够她们吃一阵了。
君远航嘴角弯弯。
原来做这些事真的可以让人心情愉快。
“收起来吧,我们去那边看看”水清云拿了一片荷叶在手上把玩,地上的藕及剩余的荷叶让红花先送回去。
“这个码头叫洪家码头,属于迷州洪家的地盘,这个码头在迷州算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有不少货物从这里进出”君远航说起来如数家珍,水清云有一种错觉,君远航对迷州这个地方不陌生,可以说得上熟悉。
“你与洪家码头可有关系?”水清云看着眼前来来往往上下货物的壮丁,若有所思道。
“我是在迷州城有些势力,但都在暗处,明面上的势力还不曾有”君远航实话实话实说,在她的面前他也没必要隐瞒什么。
明面上的。
江南明面上的势力,除了码头,还有什么更能凝聚势力。
“少爷,你是不知道,今年钱家码头那边抢我们不少生意”一个中年男人陪着一个绿衣公子朝着洪家码头里面走去。
边走那个中年男子还朝着那位公子介绍着码头上情况。
“没用,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人家抢生意都抢到我们手上了”那位公子闻言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一个小小的钱家码头也敢跟他洪家码头作对,看来是时候给点教训过去,得让他们知道在迷州城这个地方,到底谁才是码头老大。
“少爷”那中年男子继续弯着个腰身“你不知道,据说钱家那边攀上了慕剑山庄那边”
慕剑山庄谁惹得起。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把生意抢走。
“我不管什么慕剑不慕剑的,总之,我们洪家的生意不能让人抢了去,这样……”那个公子低声贴在那中年男子的耳边,低声细语的讲了几句。
“这……“中年男子听过有些为难,思索着要不要把少爷吩咐的事告诉老爷一声,万一出了事查到了洪家码头头上,出来顶罪的除了他还能是谁。
“让你去办就去办,哪那么多废话”那公子看了几眼便不耐烦的离开了,走的时候差点与君远航碰上。
嘴里说了句倒霉就走了。
两人无声的对视一眼,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钱家码头坐落在迷州城的南边,迷雾海的东南边。
这里依山傍水,特别是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这个地方最美。
水清云与君远航还没接近,便听到一阵阵有力的吆喝声,吆喝声中带着满足,只见钱家码头的壮丁们正一个包袱一个包袱的往船上运着什么。
水清云与君远航一出现在码头,一位穿着体面貌似码头负责人的男子迎了上来,男子脸庞不大,身材也有些瘦小,一双眼睛却是清亮通透。
“两位客官止步”声音很中性。
水清云与君远航止住脚步停在原地。
“两位客官,我是这里的头主,姓钱,两位游客如是来这边游玩的话,还请走那条路,码头里面正在装货,卸货,场地有些混乱,还请两位客官凉解”说着还看了不远处一眼,不少汉子背个麻袋出来,又有不少汉子背了麻袋出去。
“钱头主”水清云低低的唤了一声“我们不是来游玩的,我们就是来看看钱家码头”
钱头主看着两人皱起双眉“两位,如是两位只是想观看,就这在观看就好,不需要再往前”
“钱头主难不成以为我们两人是奷细?”
钱头方擦汉,这男子说话要不要这么直接。
“那倒不是,这里毕竟是码头重地,如是不小心伤了二位,可是我们的罪过”是不是奷细他不知道,但最洪家那边最近盯得紧,他们不得不防。
钱家现在只剩下这一个码头,他们正在举钱家上下之力保住,不让洪家有可乘之机。
“钱头主,怎么不想想,我们或许是来和钱头主谈生意的”水清云莞尔,这个钱头主有几分可爱,至少比起刚刚在洪家码头遇到的那两人要可爱的多。
“如此,还请两位客官到里面一聚”钱头主眼一亮,两位穿着气度都不凡,现在又主动上来谈生意,想来生意不会小。
“钱头主,我刚从洪家码头那边过来,听到一个对钱家码头不好的消息,不知钱头主可有兴趣听听”水清云手持热茶,这迷州城的甘泉泡出来的茶就是清甜。
钱头主闻言眉头一锁,嘴上毫不客气道“如果两位是为洪家做说客而来,我钱某不欢迎”洪家不止一次两次的要表示吞并钱家码头,如不是老爷与慕剑山庄有些交情,洪家有所顾忌,如不然现在的钱家码头早已成为了洪家码头的蘘中物
“钱头主急什么”君远航冷冷的回了一句“我们是来给钱家码头指一条明路的”
“钱某不明白”他确实不明白,除了洪家,谁还敢打钱家码头的主意。
“洪家打算在今晚动作,火烧钱家码头,如果火势一旦起来,只怕整个钱家码头都得遭殃,即时,钱头主认为钱家码头还能保住”水清云扔出爆炸性消息。
这消息太过凶猛,炸的钱头主磳的一声站了起来。
“这帮畜生,他们怎么敢?”
“敢不敢我们不知道”
钱头主顿时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水清云和君远航边上渡来渡去“不行,事关重大,我得现在去禀报老爷”
这事可不是小事。
如真是洪家来捣乱,他们得有万全的应对之策才行。
“两位可愿意和钱某一起去见我们家老爷”消息即然是这两人带来的,不管真真假假,他都不能掉以轻心。
“自然愿意”水清云点头。
这就是她来这里的目的。
钱学兵正在书房看书,下人敲门进来“老爷,钱头主说有急事相报”
“让他直接来书房”钱学兵放下手里的书籍,。
“钱头主还带了两位客人前来,老爷,是否让他们一起来书房”
“客人”钱学兵眉头一紧“那就让他们在前厅等我,我一会便到”
“老爷”钱学兵一进前厅,心急的钱头主就迎了上去。
“什么事?”钱学兵见他脸色着急,有些沧桑的声音询问道。
“老爷”钱头主在钱学兵的身前低语了几句,钱学兵的脸色大变,脑袋不约而同的朝水清云和君远航看去。
女的如同一株荷花立在那里,清贵冷艳。
男的如同一颗玉树,高贵气度。
“我是钱学兵,两位看起来像是天京城人吧”钱学兵一生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地方的人和物,只须一眼,他便猜出了两人是哪个地方的人。
“钱家主正是好眼力”水清云眉眼轻笑,看着钱学兵,钱学兵五十上下,身上带着一股江南商人特有的精明。
与聪明人打交道就要省时很多。
“两位即然不是本地人,不知缘何要帮钱某”主动上门,必有所图,若说是单纯的相助,他不信。
“难道钱家主就没有想过让钱家码头永远存在在迷州城,或是换个说话,钱家主有没有想过取代洪家,让钱家码头一家在迷州独大”水清云的话如同一枚巨石落入大海,激起浪花无数。
钱学兵身子一震,不敢相信的看着两人。
钱家码头现在扎根都有些困难,哪敢想吞并洪家。
洪家有大大小小码头几十座,就算想吞并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二位要帮钱某”钱学兵不是一个头脑发热之人,冷静之后,声音里莫名的冷静。
“对”水清云回答的也干脆“也不算是帮,各取所需”
她帮钱家,自然是想钱家为她所用。
钱学兵看着眼前的二人,男子只是时不时温柔的看着边上姑娘,而这个姑娘从头到尾都给人一种清冷,咄咄逼人的气势。
想来,两人之间,真正拿主意的便是这位姑娘。
“姑娘想得到什么?”如是违背道义之事,他宁可让钱家码头消失,也不会去做。
“钱家主急什么,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
钱学兵不可置信。
这姑娘难道还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姑娘不妨说来听听”
“钱家主先答应我一件事”
“姑娘请说”
“事成之后,我要钱家码头一半的说话权”是说话权,不是经营权。
钱学兵要如何经营她不会管,但是说话权不同,说话权说等同于把钱学兵的当家权力分了一半出去,是实质上的当家人。
“姑娘这要求未免太强人所难”钱学兵皱眉。
如是拿不到说话权,他搞那么大动静做什么,况且,他向来不喜欢听命于人。
“钱家主不妨再考虑考虑,毕竟洪家一出手,钱家能不能招架得住是个问题,如真是洪家得逞,钱家主别说是一半的说话权,只怕连几整个钱家都得赠送给洪家”
“洪家再厉害,我钱家也不吃素的,让他们尽管来”洪家势力滔天,他钱家的势力也不小,他正想看看洪家都准备了那些招数来待付他们钱家。
“那真是可惜”水清云起身“如是钱家主考虑好了,可直接派人来八号院找我”有些人,有些事,不吃点亏,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别人。
“走之前,顺便给个建仪给钱家主,今晚洪家不是想烧你钱家码头吗,在这之前,钱家主可把一切有用的东西都转移出去,换上一些易着火的东西上去,让他们烧个彻底”
“这”钱学兵发愣,这算什么建议。
这不等同于把钱家码头双手奉给洪家。
“钱家主可以考虑一下这个建议的可操作性”水清云说了一半便没再往下说。
若他是个聪明的,自然接下来知道该怎么做。
如他是个糊涂的,钱家码头烧就烧了,与她何干。
“告辞”水清云不等钱学兵回话,君远航已经牵着她的手走出了钱家的大门。
“老爷,该怎么办”钱头主茫然不知所措。
这就到了钱家码头定存亡的时候了。
“走,一起去趟码头”钱学兵不是傻子,不可能人家三言两语他便想信真有此事,他得去证实。
一出钱家的大门,君远航点了点水清云的脑袋,甚是宠溺道“你啊,到哪都不忘挣银子,难道本王的银子不够你花?”
她现在已经很有钱了。
可以说,在大晋朝像她爱么有钱的女子几乎没有。
“你的银子是你的,有我什么事”水清云白了他一眼,她可不是在挣银子,没看出来,她是想在这江南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吗?
“你确定那个钱学兵一定会来找我们”钱学兵若是个保守之人,就不敢迈出这一步。
“来不来有什么关系”水清云轻笑“没有了钱家,我自然可以找出另外一家为我所用,总之,不会害他就是,看他自己”
若是钱学兵不是真心要投靠她,她要来何用。
“你啊”君远航搂住水清云的一半腰身“还好你不是男子,若是男子,你得是多么强大的对手”君远航说这话的时候,一半骄傲,一半无奈。
娘子如此精打细算,他这个做相公的怎能落后。
“唉,我怎么不是男子呢”水清云配合的回了一句。
君远航瞬间无语,暗道,还好你不是男子,你若是男子,让他上哪找媳妇去。
回到属于他们的院子,慕少卿和慕少仙正坐在里面,一个人东瞅瞅,一个人只安静的坐在那里品茶,丝毫不觉得主人不在,他们在哪有什么不妥。
君远秀看着慕少卿,嘴角扯起一抺嘲弄的笑容,动作挺快,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的下处。
“你们去哪了,这么怎么才回来,我都在此等了大半天了”看见水清云与君远航手牵手回来,慕少卿的眸子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又低了下去,慕少仙压根就没看见,水清云一进来,她便抱怨道。
“你们不是回山庄了?”水清云坐下,按理说,刚回去,哪有时间理会她。
“你不知道”慕少仙站起身“家里有个人多讨厌,你越不喜欢她,她越往你跟前凑,我和哥没办法,只好来你这躲躲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