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水清云出声“姐姐相信你不是坏人,只是,你也看到了,姐姐不想你这么跟着,你还是离开吧”
“是,打扰姐姐了”少年的一双眼充满雾气,看上去委屈至极。
他似乎极听水清云的话,水清云的话一出,他便转了个身,不再看水清云,朝着集市上而去。
“真是个怪人”红花看得目瞪口呆。
这么好说话,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这么听姑娘的话。
“姑娘,瞧着他的样子,像是一阵风都要倒下去,不会是命不久矣了吧”不是她夸大其词,是这个少年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
看着少年远去,水清云眼里滑过一丝水波。
“让罗掌柜找个人看着他”
“嗯”红花点头。
心里暗想,是得找个人看住,万一这人死在她们店里或是别的地方,总归是不太好。
“再过几天就是鬼节了吧”水清云向前走,愣不丁的问出这么一句。
“姑娘,是的”红花被问得莫名其秒。
鬼节不鬼节的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姑娘也没有要祭祀之人,问这个干什么?
七月半,又称鬼节。
传说中,这一天是鬼可以在阴间活动的日子。
所以,在这一天,人们大都会小心行事,谨慎出门,以免碰上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
水清云之所以想起这个,是突然觉得,七月不宜动土。
所以,她那个房屋规划的计划估计得延后一月。
改到八月来实行比较好。
快到院子的时候,看着院子门口多了两个黑衣人。
红花看到这两人的时候,嘴巴大的能装下一个鸡蛋。
水清云淡淡的看了那两人一眼,问向红花“他的人?”
“是主子近身的两大侍卫”红花吐了吐舌头,看来那天晚上的动静,让主子觉得姑娘在此不安全,所以又派了两个过来。
红花对着两人挤眼,意思是他们是木头人不成,看见姑娘也不知道说句话。
“铁里”
“铁原”
水清云闻言倒是笑了。
君远航是打铁的不成,养出来的属下姓铁不说,浑身还冷的如铁一般。
“那你们就在这守着吧”水清云脚步轻盈的走了进去。
陈氏和齐嬷嬷坐在院子里的桌子边,看见水清云回来似乎松了一口气。
“云儿,你回来了,娘想问问,门边的那两个黑衣人是怎么回事,看着好吓人”一身黑不说,脸上还一点表情都没有,可不是有点吓人。
“没事,不过是有人派来给我们守门的,院子里多了两个护卫,我们院子也能安全些不是”水清云在陈氏一边上坐下。
齐嬷嬷赶紧为她倒上一杯茶。
水清云端起来喝了个精光。
还是觉得不解渴,对着齐嬷嬷道“嬷嬷,还有绿豆汤没,加了冰的那种”
现在这个时候喝茶喝水都不管用,唯有喝冰才能止住她的渴。
“有,有呢,老奴这就为小姐端去”
绿豆汤自然放在厨房里面。
里面加了冰进去,喝一口清清爽爽。
“云儿,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少喝冰为秒,身子要紧”陈氏看着水清云一咕噜便把绿豆汤喝了个精光,小心的嘱咐着。
女孩子身体娇贵,冰这种东西哪能随便吃。
如她,在容州虽然底子已经大好,像冰这种东西也不敢吃,就怕吃下去之后身体会有什么不适。
“娘,没事”水清云心满意足的靠在陈氏的身上,懒洋洋的样子把陈氏逗乐了。
云儿有多久没有她面前逞现她女儿态的一面了,此时她依赖她的样子,让她又想起了她的小时候。
伸出双手摸着水清云的脑袋。
云儿真是长大了,这样,云儿算是不怪她了吧。
“天气这么热,还是少出去吧,娘瞧着你最近都黑了不少”陈氏看着水清云的小脸,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
“真的?”水清云一下跳了起来,摸摸自己的脸蛋,看向红花“真的晒黑了?”
“姑娘,你天天行走在太阳底下,不黑才乖”红花吐了吐舌头。
姑娘再怎么黑,有她和月影黑吗,她俩简直快要晒成了黑炭,就差和黑石一般。
“呵呵”水清云轻笑起来“怕什么,黑就黑点,再怎么黑,也晒不成门口那两人的颜色”
红花突然笑不出来。
心里同情起门的的铁里和铁原。
你们的脸这是有多黑。
“小姐,往后中午你还是不要出去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这么毒的太阳,稍微一晒,皮肤都晒的通红”齐嬷嬷心疼自家小姐成天东奔西走,赶紧附和。
水清云暗思也是这么一个道理,看来晚上有必要好好的修复一下自己的皮肤。
“如不然以后出去的时候,带个面纱”陈氏皱眉道,让云儿在家待着怎么待得住,如是真要出去的话,带个面纱总能挡住一些阳光,不让太阳把皮肤晒伤。
“家里不是有伞,以后出去的时候,我打把伞出去就是”面纱那东西她可用不惯,多碍手碍脚。
突然想到,之前下乡的时候,觉得农村那种草帽挺好用的,她还见过人家自编草帽,编的是又快又好看。
心思一动,对啊,她干嘛不动手编一个。
虽说记不太全步骤,总归可以试试。
“齐伯,咱家院子里还有高梁杆子不?”
“有的,小姐”齐伯闻声从马厩房跑了出来。
他抱了不少新鲜的高梁杆回来喂家里仅剩的一匹马。
“抱一捆出来”
“云儿,好端端的,你要那玩意干什么?”陈氏暗想,莫非高梁杆也能吃不成。
齐伯抱了一把新鲜的高梁杆出来。
水清云蹲下,寻找不粗不细的枝干为她所用“编个帽子试试,或许可以遮阳”
陈氏愕然,云儿这又是要整那一出。
“小姐,你想要什么样的,要不我也来一起帮忙”红花闻言,知道姑娘定是又想到了什么,蹲下身一起寻找。
“就折这样大小的,小了的不行,大了的更不行”水清云拿了一根给红花做示范用。
齐嬷嬷看了眼地上,又看了眼陈氏。
“老奴还是和儿媳妇去做饭吧”
“去吧,去吧,别说你整不明白,我也整不明白”陈氏挥了挥手,低头瞅着两人在地上趴拉着。
水清云终于在自己手艺不精的情况下,织出了第一个草帽。
编的虽说有点帽子的模样,总归手艺不精,看起来粗粗糙糙的,一点美感都没有。
水清云自己看到嫌弃的不行,这个样子明显就是个锅盖,那像个帽子,为了好看些,她又编了好几个出来。
最后一个总算是让她满意些。
翻来覆去的看了一回,又让红花把房里的那条粉色的丝锦拿出来。
在草帽的边上缝了几条花边,瞧着有些秀气的样子,水清云才高兴的放下了针线。
“姑娘,还真挺好看的,我能试试不?”看着帽子的造型,红花的心有些痒痒。
姑娘编的帽子不咋地,可是配上这样一条花边,生出了不少美感。
“试吧,试吧,喜欢的话,给你们也编一个”水清云大方的很。
红花喜滋滋的要头上套,手一轻,才发现帽子被月影夺了去,正被月影顶在头上。
“果真是美极了”水清云一拍手“这个帽子就给你了,下午我们再编几个”
“还别说,还真挺好看的”陈氏瞅了月影一会,只见月影露出一小侧脸,其它的都挡在帽子之下,而且帽子上边还有花边,咋看上去,月影可是变秀气了不少。
“谢谢姑娘”月影笑嘻嘻的应下。
“姑娘,你早该编这个东西出来,你看把我和月影晒的”红花不满帽子被月影抢走,嘟着嘴道。
“现在编也不迟,还能少了你的”水清云拿起桌子上的东西,又着手开始编了起来。
有了先前的经验,这回编的不仅好看了许多,速度也是快了不少,又给帽子边缝了几条花边,这才放手。
“不错,不错”陈氏笑呵呵的看着红花与月影头上的帽子,不止是在夸帽子漂亮,还是在夸她女儿的手艺不错。
“真是好看呢”徐芳芳端了一盘菜过来,瞧着两人头上的帽子,煞是羡慕道。
“你要是喜欢,让云儿也给你编一个”陈氏笑着应了一句。
反正一个也是编,两个也是编,就是多编几个的事。
“好啊,那芳芳就先谢过小姐了”徐芳芳一听陈氏的话,面露喜色的朝着水清云道。
吃过午饭,又让齐伯抱了梱高梁杆过来,水清云便又忙开了。
她给自己的帽子上缝着紫色花边。
这个样子像什么呢。
对,就像前世的遮阳帽。
干脆它们也叫遮阳帽得了。
高梁杆子编的帽子,再加上丝锦花边,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
不管它了,遮阳要紧。
能起到遮阳作用即可,美观第二。
“姑娘,你这帽子是从江州买的吧,真好看”水清云走在田地里,不少农妇看见她们三人的帽子,都得停下来评头论足一番。
每被问及,水清云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姐姐,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帽子,你能帮我买一个吗?”一个小女孩扯住水清云的衣裳,眼睛却是紧紧盯着水清云头上的帽子。
“召娣,不可这么没礼貌”刘氏忙上前,牵住女儿的手。
“娘,姐姐的帽子真的很好看,召娣想替娘买一个”召娣松开水清云的衣裳,低下头小声道。
“姑娘,不好意思”刘氏听到女儿的话,有些难为情的望着水清云,谁知道召娣会讲出这样的话,让她这个做娘感动女儿懂事的同时,又难为情。
“无事”蹲下身摸了摸召娣的脑袋“这是姐姐自己编的,召娣想学吗?”
“嗯”召娣点了点头。
“姑娘,这~”刘氏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是些小玩意,她若是愿意学便让她学吧”水清云站起身。
“娘,姐姐愿意教我了,等我学会之后,一定编一个和姐姐一样漂亮的给娘”召娣双眼眯起来,笑起来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长大后也会是个小美人。
“好,好”刘氏笑的合不拢嘴。
“都道女儿是娘亲的小棉袄,今日一见,果真是呢”红花也颇为喜欢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就知道替别人着想,这样的姑娘可不多见。
召娣被说的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傻傻的笑着。
召娣年龄不大,却生得一双巧手,水清云教了几遍,编出来的东西,竟比她编的还好看。
水清云心里是即有成就感,又有落差感。
看来自己的双手确实不如人家小姑娘的手巧。
“召娣啊,以你这手艺,可以编几个上集市上卖卖,说不定还能卖到个好价钱呢”红花也颇为感慨,看着那么小的人儿,学起来东西竟是那样快,而且还编的那样好,思索着要不要叫召娣再给自已编一个。
“真的吗?”召娣抬起头,一双手却是没有空着,手指飞快的编着。
“召娣这手艺可以”水清云也点了点头“召娣你就多编几个,过两天开集的时候,你拿到集市上去试试”
反正她也没那个功夫,召娣手巧编得好看,让她编了去卖,也挺好的。
“那我一定多编些”召娣高兴的应着,随即又发愁了起来“不过,没有花边的没那么好看,姐姐还有没有剩余的布料,给召娣一些,召娣卖了钱之后,再把钱给姐姐”召娣想了想,有些羞涩道。
“你这个鬼灵精”水清云用手指点了点召娣的脑袋“姐姐还剩下些丝锦,召娣都拿去用吧”
“嗯”
“姑娘,上次那个少年,好似病得越发严重,已经有两天没出客栈的门来面馆吃面了”把召娣送回去,红花回来的时候对着水清云的耳朵悄悄道。
“让客栈的小二敲开门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水清云蹙眉。
“唉,他一个人孤怜怜的在这也挺可怜的”想起那个少年,那弱不禁风的模样,化作无声的叹息。
阿泽感觉只剩下一口气在身体里游荡。
他感觉他的灵魂已经走了,不知道已经走去了那里,肚子里空荡荡的厉害,他想起来吃点东西,使了半天的劲也只能抬起个脑袋,如同身体里的力气会部被人剥离,只剩下一具躯壳及脑海里残存的意识躺在床上。
他盯着客栈上的方。
一块块结实的木梁牢牢的固在上方。
他很想知道他是谁,可是脑海里除了与养父养母在一起的记忆,再也寻不出别的痕迹。
走的时候,养母说“我们已把你养大成人,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至于你以后怎么样,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为得这样的怪病。
他的亲生父母又是谁,为什么一生下来就把他抛弃。
脑海里点点滴滴的意识,让他的脑袋更加痛疼异常。
他突然想起那天见到的那个女子。
清冷的身姿,清亮的双眼,初见她,她竟然给他一种类似亲情的感觉,就如同他对养父母那样的感情。
他马上就要死了,如果可以,他真想见见那个女子,只怕一眼就好,呵~
“客官,客官,你在里面吗?”门外响起了一个有礼的小二声“客官,我是客栈的店小二,给你送一壶热水进来,你在里面吗?”
阿泽动了动双唇,想开口,出口的声音竟比蚊子的声音还小“进来吧”
声音太小,小的如同一缕空气从他的嘴里飘出。
店小二叩了叩门,又唤了几声,见里面还是没人答应,便道“客官,你若是不应的话,我就开门了,我就送壶开水就走”
接着门吱的一声推了开来。
门外的小二提着一壶开水望里张了张,而后便把开水放在桌子上,准备离去。
扭头一看,看见阿泽气息游离躺在床上,本来泛黄的脸上,此时白的不像话,双唇干燥,如同一个即将离世的病人。
小二一看有些慌神,上前唤了几句,阿泽动了动手指,终究没答应出来。
“掌柜的,掌柜的”小二几乎躲门而出。
“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沈梅看着急急忙忙人二楼出来的小二,脸上有些不悦。
自从容州变为一个帮派,帮里主事的变多,她在帮里的地位也小了很多,地位小了,管的事自然就少,这家客栈帮里也有份,刚好她今天有空,便来客栈转转,一进来便见小二见鬼似的从客人房里出来,可不是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