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哪里能吃得下去,陪坐在一旁,免不得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生生让娇娘失了胃口,白玉筷子一撂,娇娘挥手让人撤了早膳,只端着杏仁牛乳喝了几口,才道:“瞧瞧,坐立不安的,连口饭都让本宫吃不安生,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当如此。”
“娘娘恕罪,臣妇实在心里不安。”文氏忙俯身请罪,一脸苦笑。
娇娘眉梢一挑,让文氏起了身,问道:“怎么,是有人参了父亲一本?”话音儿里带了几许笑意,竟是与文氏开了一个玩笑。
“娘娘。”华娘嗔声一唤,说道:“今儿咱们过来是为了萱娘的事。”
娇娘颇有些不以为然:“不是让五姐你把人接回来嘛!难不成谢家还敢不放人?”娇娘这话说的有几分漫不经心,在她看来,谢家是不敢如此不识相的。
嫣娘听了这话,不禁冷笑起来:“娘娘,昨个咱们姐妹刚一去,谢家那个恶妇就百般阻挠咱们与萱娘一见,后来还是三哥让人闹了起来,谢家怕失了脸面,这才让萱娘出来见客,您是没瞧见,萱娘被那恶妇折磨的,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若是只如此,咱们姐妹也不会进宫来叨扰娘娘,实在是,萱娘身上全都是鞭痕,竟没一块好地方,萱娘虽是庶女出身,可在府里时,任谁也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也没这般轻贱过她,怎得嫁进了他谢家,就糟了这般的罪。”嫣娘又恨又恼,想到萱娘身上的伤便红了眼睛。
“此话当真?”娇娘睁大了眼睛,看向华娘道,颇有些不可置信。
华娘苦笑起来,恨声道:“当真,若是咱们在晚些,只怕萱娘就要被生生折磨至死了”
“自来结亲结的是善缘,哪里还有人想修这等孽缘,谢家疯了不成。”娇娘皱起了眉头,凤目微微眯起,冷笑道:“这般欺人,可当真是没有把魏氏一族放在眼中。”
“若非如此,臣妇也不敢进宫来叨扰娘娘。”文氏轻声说道:“今日谢家必有行动,您父亲也是担心谢家会先发制人,这才让臣妇进宫一趟,想求娘娘给拿个主意。”
娇娘微阖着眼,手指曲起轻敲在桌几上,声音虽轻,却带着摄人的节奏,半响后,才淡淡的开口道:“拿什么主意,已这般撕破了脸,难不成还能圆乎儿回去?他谢家既如此轻贱萱娘,打魏家脸面,他这层脸也甭想要了。”
文氏抬头瞧了一眼娇娘,没敢接口问要如何行事,毕竟如今这位已不是当初的小小庶女,而是宠冠六宫,高高在上的皇贵妃,便说这周身气势已比上一次她进宫时来的更为慑人。
轻哼一声,带着冷意,娇娘睁开双眸,似笑非笑的道:“他魏家所怕的不就是丢了面子在丢里子嘛!如此,便把他里子都扒个干净,瞧瞧谢家如何在京都做人。”说罢,唤来小允子道:“且去找高贤打听一下今儿早朝可发生了什么事,在给皇上请过来。”
娇娘话一出口,便把文氏等人惊了一下,虽说她们有借皇上之势来压谢家之意,却也不敢真到皇上面前去告御状,毕竟没有哪个皇上会管到大臣后宅之事。
娇娘却是自有思量,在她看来,谢家不是没有把魏氏看在眼中,而是没有她,这个皇贵妃的身份放在眼里,若不然,明知萱娘是她的妹妹,便是不喜,也会好好待着,又怎敢如此轻贱磋磨于她,想到当日在雍阳殿时侧耳听见谢尚书给自己身上泼的污水,娇娘真真新仇旧恨齐涌心尖,此次她若是不给谢家一个颜色瞧瞧,倒真让那些文武百官当她是个好欺的了。
早朝时,戚望之便被这些文武百官闹得脑仁子疼,于他看来,不过是屁大点的事,魏三做的事虽不地道,往大了说也至多是辱骂朝臣罢了,往小了说,那就是大舅子来给妹妹出气,也至于闹到朝堂上来,当真是以为他这个皇帝无事可做了不成,却不想,一下朝,又小允子这个奴才拦了人。
“魏家人告状来了?”戚望之皱着眉头,他知魏家人进了宫,想来也是为了谢家的事。
“回皇上的话,一早就来了,告状不告状的奴才也不知,只知惹得娘娘动了气。”小允子低声说道,缩着头。
戚望之轻哼一声:“一个个都不知所谓,真当朕是父母官不成,胡闹。”口中这般说,戚望之到底上了轿辇,去往昭阳宫,又吩咐人去把太医叫到昭阳宫,生怕娇娘为那些不知所谓的人气的动了胎气,若真如此,不论哪个,都是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