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把陆总盼来了。”
“还以为陆总不赏我们面子呢!”
“哪里的话。”陆桀拎过桌上的洋酒,往杯子里倒,另一只手解衬衫上面一颗纽扣,“我迟到是我不对,自罚三杯。”
“陆总。”林姿在他旁边,想劝不敢劝。
陆桀仰头一杯接一杯,三杯见底。
这股豪爽劲儿让在坐的各位心服口服,又倍有面子,纷纷拍掌叫好,或是倒酒陪喝。
其实,以陆桀现如今的身份地位,在应酬场上已经有了绝对自主权,酒喝与不喝,全凭自己的意愿。
倘若他今天没有因为那个女人姗姗来迟,完全不需要喝下这三杯酒,所以这酒,他是为了她在喝。
上一次享受过这个待遇的女人有谁?没有,林姿看着他喝酒时扬起的脖子,性感喉结滚动,她的眼睛因为喝过酒冒出了红血丝,现在看来更红了。
柏丽酒店,三十二层楼。
曲琪趴在按摩小床上,身上裹着纯白浴巾,技师在帮她按肩颈,“这个力度可以吗?”
曲琪舒服得眯眯眼,“嗯,可以。”
“你男朋友对你真贴心。”
她说的应该是陆桀,曲琪舒服得迷糊,但意识还是有的,摇头,“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吗?这么贴心,我还以为……”
唔~是很贴心,他自己还在应酬场应付那些人,倒是把她安排得舒舒服服。他以后的女朋友,一定幸福得令人嫉妒吧?
以后的女朋友……
脑子里跳出某个异常强烈的想法,曲琪伸手摸到手机,给陆桀发微信:陆总,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正常情况下,从凤凰会所回来,半小时差不多,但是曲琪的驾照拿到手刚满一年,自然一路谨慎小心。
她跟在钱进身边做事两年,对他的脾气秉性算是了解,但有时候又不懂,他明知道她开车技术不行,还总是喜欢让她接送,他难道不怕死吗?
“钱总?”曲琪扶着后座车门,弯腰叫他。
钱进睡得正酣,嘴巴发出一连串“噗噗噗”的声音,在安静的停车库里被放大,像烧水壶里沸腾的水。
这大半夜的,又找不到人帮忙。
曲琪心一横,拽着他的胳膊,费力将他从车厢拖出来。
钱进手臂搭上她的肩膀,全身近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重心不稳左摇右晃,咬牙将他驮进电梯。
到了八楼家门口,曲琪额头、鼻尖都沁出热汗来。
她抬手在门上熟练地输入密码,紧闭的门“哒”的一声,应声打开。
进到屋里,曲琪力气几乎被耗尽,脚还被他绊了一下,等回过神,人已经摔在了地上,钱进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
体温透过单薄衣料传递,那种肌肤相贴的感觉,让曲琪顿时生起浑身的鸡皮疙瘩。她用力将他掀开,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起来。
钱进就这么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地毯上,闭着眼睛看起来无知无觉。
曲琪扶了下眼镜,越看他是越窝火,咬了下唇,往他大腿上踢一脚。
喝醉了就可以随便占便宜了?
大半夜让她照顾这样一个醉鬼,加上平常一些积怨,曲琪愤愤地又踢上一脚。
踢了两脚泄愤,曲琪进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冰果汁,拧开一口气喝了半瓶。
果汁冰凉的口感,将心里那股子燥郁解了大半,她靠在冰箱上,转头望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夜色沉寂,某些压在心底的想法,便肆无忌惮地跳了出来:
申请升职加薪,留下来继续这样的生活?还是辞职离开,换一个环境换一种活法?
其中的利弊得失,她一个人默默思考了一会儿。果汁喝完,她另外倒了杯白开水,拿了醒酒药喂给钱进吃。
一番折腾下来,曲琪回到自己住的桔子公寓已是深夜,身上黏黏腻腻的一层汗,还沾了酒气。她不得不再洗一次澡。
抬手扯发绳,这才发现发绳不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哪里了,也就几块钱一条,算了,懒得想。
洗了一半,起夜的夏莉拍着门问她,“琪琪,你在洗澡吗?我想上厕所。”
她们租的这套公寓是两房一厅,洗手间和浴室一体。曲琪洗澡占用了浴室,夏莉就进不去了。
“嗯,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好。”曲琪加快速度。
等她擦干身子,利落地套上睡衣,拧开浴室门,夏莉眯着惺忪睡眼打量她,“我怎么记得,你洗过澡了?”
“嗨,别提了。”曲琪摘了头上防水头套,从浴室出来,“老板喝醉酒,我去当了一回司机。”
夏莉打了个哈欠,从她身边掠过,进洗手间,“你们老板太折磨人了吧,现在叫代驾多方便啊。”
曲琪耸耸肩,“c\'est la vie”
夏莉扶着洗手间的门,突然灵光一闪,“诶?你们老板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变着法子争取跟你相处的机会?”
闻言,曲琪脚步停顿。钱进是个花心大萝卜,但凡遇见有点姿色的妙龄女子,他都喜欢辣手摧个花,她为了避免被盯上,一直穿着保守鲜少打扮,还经常戴个黑框眼镜,往“勾不起男人一丝欲望”的方向靠拢,而近一年调到他身边做事,他确实没有对她有什么逾越的举动。
曲琪自认为自我保护得够好,于是否定了夏莉的假设,“你狗血电视剧看多了吧?再说,他那样的,拜托你别诅咒我被他看上。”
“也是,你们老板为人太一言难尽了。而且,这么大年纪还玩‘喜欢你就欺负你’那一套,太幼稚。”
“可不是,睡了,晚安。”
“晚安。”
此时,客厅里的挂钟上,时针指在凌晨两点钟的位置,再过五个小时,又要起床上班。
当下,她只想抓紧时间睡觉。
昨晚将钱进的车开走了,第二天早上,曲琪开车过去接他上班。
钱进顶着一张宿醉的脸钻进车厢,随后烂泥似的瘫在后座,他眼底黑眼圈很重,微微眯着眼,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搓大腿,“我昨晚是不是被打了?”
曲琪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收紧。
以往每次,他一喝醉就断片,怎么这次听来却像是在试探?
断然不能让他知道她昨晚踢了他,她瞥一眼后视镜,含糊其辞道:“所以以后还是要少喝点。”
本来也是,他喝醉了在外面惹是生非,还得辛苦她去救场。
“嗯。”钱进敷衍地应了声,手指按着眉心,略作沉吟,又啐道:“这帮孙子,乘人之危!”
曲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