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我们,还让我们上车?”
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友善的微笑问道:“为什么不知道呢?很远我就认出来是你们俩了。”
坐在副驾驶的女孩更吃惊了,先是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继而问道:“我们穿成这样,只露个眼睛在外面,你还看出来了?”
看来昨天她们并没有注意到我们曾在金沙江大拐的观景台有过一次见面,索性我也就不提昨天她们俩被赶下猎豹车的事,随便找个理由说道:“从远处看背影,感觉是你们。”
她“噢”了一声,这才摘掉风晒面巾,小心翼翼的喝杯里的热水,陷入了彼此的沉默,她似乎也不想提起那天晚上在汉庭酒店门口发生的事,或许她也认为,我被那两个家伙赶走是一件挺丢脸的事,提起来尴尬。
她们上车之后没多久,我们便经过的白马雪山的垭口,海拔是4300米,我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高反,主要表现为呼吸困难、嘴唇干,特别难受。坐在副驾驶的女孩从自己的背包里面取出一个便携氧气瓶,扣上呼吸罩拿给我,说道:“你嘴唇已经变成紫色了,这是高反的症状,快点呼吸氧气。”
我也没客气,吸了不到一分钟,当时感觉没什么,但是两分钟之后明显舒服了很多,在垭口我都没敢停留,迅速前往德钦县,经过浓雾顶观景台的时候,海拔已经下降到3400米,前后差距25公里左右,在观景台上抽了根烟,总算是舒服了很多。
两个女孩下车拿着手机拍照,用自拍杆合影,似乎昨天被赶下车的事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心情。她们见我一个人在旁边发呆,带着自拍杆过来跟我合影,站在我的一左一右。说实在的,这两个女的年龄感觉比我大,应该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被文学作品煽动的文艺女青年,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徒步318。
在观景台上这么一会儿也算是彼此熟悉了一点,上车前往德钦县吃午饭,在路上,坐在副驾驶的女孩主动说出了她们俩的故事,还真是两个文艺女青年,去年完成了徒步川藏线,今年又要走滇藏线,那个猎豹车的确是她们俩在路上拦下的车,付出的代价就是陪着司机在酒店睡了一夜。
在说这些的时候,她说的很坦然,就好像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昨天在金沙江大拐的观景台闹掰了,是因为那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过份到要在车上和她们两个人同时ooxx,还要求换着玩,她们俩拒绝了,被赶下了车。
两个女孩从金沙江大拐出发,走了一下午才走了十多公里,晚上在路边搭帐篷露营,今天一大早继续前行,被我遇见了。
我问她们,被猎豹车上的两个男子丢下,心里是不是特别不爽?坐在副驾驶的女孩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们已经习惯了,徒步、穷游就是这样,随时在用自己的身体做交易,这已经是进藏路上不成文的规定,不信你看,这一路会看到很多像我们这样的装文艺逼的女青年,解开扣子甚至脱掉裤子站在路边拦车,陪司机ooxx混个吃喝住宿,然后在微博、在朋友圈晒各种美景,赢来一大片赞,朋友看到的都是我们的洒脱,谁会想到这些旅行是这么完成的呢?”说到这,她话锋一转,换了一种自豪的语气说道:“我们用肉体换来的是旅行,比那些站在街边卖的鸡强多了。”
我能评价什么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这就是属于她们的生活方式,身体是自己的,愿意怎么支配是她们的自由,作为陌生人,我只能是听听就算了。
到达德钦县,我们三个在一家小面馆吃了面,坐在副驾的女孩主动买了单,其实一碗面还不到十块钱,买单之后,她微笑对我说道:“我们俩就在这里下车了,谢谢你载着我们过来,这一碗面虽然没多少钱,也是我们俩的一点心意,从这里出发去飞来寺大约10公里,我们俩要徒步走过去,晚上就在飞来寺附近扎帐篷了,再次谢谢您。”
我和两个女孩握手,礼貌的道别,彼此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我上车准备走的时候,坐在副驾的女孩又跑过来,我按下车窗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女孩从自己的背包里面拿出两瓶氧气从车窗递给我,微笑说道:“今天看你有很严重的高反,这两瓶氧气送给你应急,感觉呼吸不顺畅的时候记得打开吸几口,滇藏线上有几座高山,白马雪山海拔只有4400左右,后面还有东达山、米拉山,海拔五千多的时候都有,出现高反后吸着氧气快点开车下山,尽量在海拔高的地方少运动……”
我发自内心的感谢她,说道:“谢谢,祝你们一路顺风,我叫木风,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
“你叫木风?”女孩也幽默了一下,说道:“我叫木子。”很多姓“李”的人都喜欢叫自己“木子”,除了一个昵称,我们并没有留下其他任何联系方式。
我开车从德钦县到飞来寺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她们俩徒步却要走三四个小时,在飞来寺停留了大约一个小时,我便前往芒康,过境的时候遇见边防武警的检查,做登记的武警问我从哪里来、打算去什么地方,最后又问我车有没有带汽油,如果备用油桶里有汽油要加到油箱里面,油箱里装不下就必须倒掉,反正是不能携带汽油。
好在老虎给我安装了附油箱,我加满一次油可以跑1200公里,备用油桶是准备了,不过里面是空的,在我的后备箱里面藏了一个油馕,油馕里面可以装二十升汽油,这二十升汽油并不是用来给车准备的,当然,车没有油的时候可以应急,这二十升汽油的实际用途是给我的汽油炉提供燃料的,在户外煮个面、烧个水,全靠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