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初柳刚下马车,就有一大堆人迎了上来,为首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手里还牵着一个六七岁的黑黢黢的男孩儿。
“娘娘,您可回来了,王上回来了,老爷和夫人也来了,现下在正堂说话呢,您要是再不回来啊,他们可都要去寻你了。”妇人焦急地说道。
覃初柳对她笑笑,“我娘也来了?那小舅母指定是生了!朱红,你也怀了身子,快去歇着吧,这些事情交给别人来做就好。”
贺拔瑾瑜答应给朱红自由,没想到朱红在离开安家村之后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无处可去的她便投奔了覃初柳。
原本覃初柳和贺拔瑾瑜都不想收留她,她却在府前跪了两天,身下都见了红,覃初柳无奈,便让她先在府里养着。
等她生下了孩子后,覃初柳做主把她嫁给了府里的一个管事,她也做起了府里的管事媳妇,这么些年,府里也多亏了有她,覃初柳才能安闲的四处走。
还没进到正堂,就见元娘站在院子里四下张望,见到覃初柳赶忙迎上前,“你这孩子,怎地这么不听话,不是叫你好好歇着吗,又四处乱跑。”元娘皱着眉埋怨道。
覃初柳搀着元娘的胳膊,一边往正堂里走一边笑着道:“我哪有那般娇弱,这不是好好的。小舅母生了?是男是女?”
说到孩子,元娘笑得比花还灿烂,也顾不得教训覃初柳了,“男孩,又是男孩儿,你说说,不生是不生,这一生啊,三年生了俩男孩儿。我就说芷卉是个有福气的,下一胎再生个闺女,这日子就圆满了。”
覃初柳点头笑应,刘芷卉确实有福气,和小河恩恩爱爱,现下家里也几乎都是她在做主,安家村就没有比她更风光的女人了。
进到正堂,谭绍维正在和贺拔瑾瑜下棋,诸葛尔坐在贺拔瑾瑜身边给他支招,三个人就像孩子似的为了一颗棋子争来争去。
元娘进来看到这样的情景老大不乐意,“就这么会儿功夫你们也能下盘棋,就没人在意我闺女!”
元娘话音一落,原本井井有条的棋盘登时乱作一团,始作俑者豁然起身,几步走到覃初柳身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回来了。”
覃初柳也定定地看着贺拔瑾瑜,伸手抚上他满是髭须的下巴,手刚触到,就被一直大手握住,“还没来得及刮,扎手。”
覃初柳笑笑,“是该刮了,会吓到孩子的。”
贺拔瑾瑜低头看向覃初柳微凸的肚子,想要摸却又不敢摸,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很是可笑。
谭绍维和诸葛尔也确实毫无形象地笑了,元娘瞥了谭绍维一眼,“你还笑别人,当初我怀柳柳的时候,你还不是跟女婿一样傻。”
说完又推了推覃初柳,“女婿刚回来,你们指定有话要说,快回自己院子吧。”
两个人从善如流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到院子里,覃初柳就被贺拔瑾瑜打横抱了起来,“你怎地一点儿都没重!”贺拔瑾瑜拧眉道。
覃初柳敷衍地笑笑,她也奇怪呢,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天天吃的也不少,但是就是不见涨肉。
进到房间里,贺拔瑾瑜小心翼翼地把覃初柳放到大炕上,伸手抚上她的肚子,“都这么大了,你说它是男是女?”
覃初柳被他笨拙的样子逗笑,“我希望是男孩儿,以后再生几个,让他照顾弟弟妹妹们。”
贺拔瑾瑜想了想,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柳柳说的对,当兄长照顾弟妹,有责任感,把辽河交给他,咱们也就放心了。”
两个人温存片刻,贺拔瑾瑜搂着覃初柳坐在炕上,说起了此次的京城之行,“沈致远和沈三小姐关系很好,沈致远登基的第二天就册封了太子,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三年前大周先太子兵拜,西北彻底被收回,沈致远也被册封为太子,帮助大周皇帝处理政事。
他和沈三小姐大婚之后又娶了几个侧妃、庶妃,不过几年的时间,已经有了四个儿子。
不过嫡长却是沈三小姐所出,现下这个孩子又被册封为太子,大周下一任的皇位继承人也算有了着落。不过,孩子现下还小,后|宫那样的腌臜地方,能不能长大还两说,沈致远这样着急的立储,还真不知道是好事是坏事。
这些事情覃初柳却不关心,她现下对沈致远的印象极差,原本他写信过来问紫苏的情况的时候她想想着沈先生是个长情的人,没想到转头他就娶了那么多女人回家。
只可怜毫不知情的紫苏,还一直不肯嫁人,只一心钻研女科。现下她不光是在太平镇一带有名气,整个大周、辽河郡甚至北辽知道她的人也不少。她能怀上孩子,也都是紫苏的功劳。
她曾经问过紫苏,这辈子是不是就要这么过了,紫苏只回她,“这样不好吗?”
她不知道好不好,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就像她坚持在贺拔瑾瑜身边就会幸福,不管经历了什么她也觉得幸福。若是紫苏觉得她这样毫无希望的等待就是幸福,那也许,她是幸福的吧。
“柳柳,柳柳,想什么事想的这么出神?”贺拔瑾瑜连叫覃初柳好几声,覃初柳才缓过神。
“无事,就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除了这些,就没了其他事情?”她又问起贺拔瑾瑜在京城的经历。
贺拔瑾瑜神秘一笑,“还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既然说是好消息,那指定是和她有关了。
果然,贺拔瑾瑜接着道:“沈致远给你封了食邑,地方不大,但是你肯定满意。”
县主都封了那么些年,终于有食邑了,她现下也算是名副其实的县主了。
覃初柳想了想,脸上的笑容忽然加深,“太平镇,是太平镇!”
贺拔瑾瑜点头,覃初柳一头扎进他怀里,笑出声来。
春日斜阳照射进来,熏暖了一室寂寥。淡淡岁月,流年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