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也没那么多顾虑了,上前扶起男人的另一只胳膊,帮着戚老头儿一起把男人扶起来。
把男人安置在牛车上,覃初柳回头去看,那只狗正跟在她身后,看来还是一条忠犬,主人受伤它还能不离不弃。
回到家,元娘亲自去请安广荣,戚老头儿和梅婆子则给男人简单的清理伤口,覃初柳没事做,便和那狗大眼对小眼儿。
覃初柳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儿,这狗不似一般的狗,见到人要摇尾巴。它的尾巴一直耷拉着,而且十分粗壮。它的耳朵也是,支棱着,好似随时都处于戒备的状态。那双眼睛更是骇人,倾斜着,好似自来就带着凶光。
就在覃初柳对着狗生疑的时候,元娘引着安广荣回来了。南烛背着个小药箱跟在安广荣身后。
安广荣一进到院子就看到了狗,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指着狗哆哆嗦嗦半天才说道,“狼。怎地让狼进来了?”
覃初柳恍然,怪不得她觉得不对劲儿呢,原来她眼前的根本就不是狗,这就说的通了。
元娘也惊了一跳,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狼呢,都说狼十分凶残,到底是咋了凶残法,她还真没见识过。
“没事没事,狼成群的时候厉害,现下就它一个。咱们这么多人还用怕它?”覃初柳站起身来,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还伸手摸了摸狼的头。
那狼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侧头假寐,谁也不理了。
覃初柳嘻嘻一笑。“你们看,我摸它都没事儿,它不会咬人的,你们放心进来吧。”
安广荣还是有些害怕,身子直往后缩,倒是南烛胆子大些,对安广荣道。“爷爷,我挡在你身前,不会有事的。”
说完,南烛小小的身子就挡在了安广荣的身前,朝屋子里走。
没奈何,安广荣也只得胆战心惊地跟在他身后。
走过狼身边的时候。那狼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倒好像不知道有人从旁走过似的。
给男人检查完,安广荣只留下一些外敷的药,“都是些皮外伤,没甚大事。”
“那他咋还不醒?”梅婆子焦急地问道。
“他这是饿的。身子太虚了。没事,很快就醒了,你们先给他备些好克化的吃食。”安广荣交待道。
梅婆子连连点头,转身就去忙活了。
元娘送安广荣出门,覃初柳和南烛跟在后面,从始至终,南烛也没对她说一句话,覃初柳心下纳罕,没话找话道,“南烛,紫苏呢?咋没跟着来?”
南烛刚要回话,安广荣突然转身,“南烛,该家去了。”
南烛只闷头走到安广荣身边,不再去瞧覃初柳。
“叔公,要多少诊金?”元娘手按在荷包上,问道。
“不要你多,就五百个钱吧。”
五百个钱还不算多!覃初柳想怒吼,这安广荣是半年不出诊,出诊管半年啊。
元娘从荷包里掏出半吊钱来,递给安广荣。
收了钱,安广荣便要走,只是往外走了几步,到底还是回头说道,“元娘,家里留个外男总归不好,等他伤好了,就让他走吧。”
元娘点头。
覃初柳对安广荣的印象好了不少,不光是因为上次惩罚小崔氏他们那回,更因为他刚刚对元娘的劝诫。
也只有真正的关心,才不会漠视、纵容。
再进到屋子,梅婆子已经在淘米煮粥了,元娘过去帮忙,覃初柳则钻进了东屋。
男人脸上的血已经清理干净,露出方正的脸。他二十多岁的年纪,
长得很普通,就是掉到人堆里找不着的那种。
就在覃初柳细细观察那人的时候,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警惕地看着覃初柳。
覃初柳吓了一跳,待看清男人的眸色,心马上提起来了。
“你是北辽人?”覃初柳问道。
男人撑着身子要坐起来,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嘶了一声又跌了回去。
躺在那里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答道,“是,我是北辽人。”
知道回话,不是个傻蛋,覃初柳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记得,我叫谷良……”
覃初柳摆了摆手,打断谷良的话,只要不装傻,不装失忆就好,“我不想知道你是谁,咱们也是不小心救了你,就不指望你报答了,等你伤好了,赶紧走了就是。”
谷良低头沉默了片刻,再抬头时眼睛里竟然泪光闪闪,“姑娘,您行行好,收留我些日子吧,等辽河郡的战事停了,我定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