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嚣张的气势,让马管事更加敬畏。
“不过,有些事我得提前说明白,”覃初柳面色一凛,“我小舅舅去到那边不是给刘地主胡乱使唤的,不是他家奴仆小厮,他只跟着你,跟着你学管家的本事。”
得,这是送个大爷儿到他身边,马管事心中暗忖。
就听覃初柳继续说道,“你也别纵着我小舅舅,我们把他送出去几年回来,可不想他变成四六不懂的纨绔。”
这下马管事可为难了,即不能当奴仆使唤,又不能当大爷儿供着,还要让他学到本事,最重要的是,还要在他身边待上几年……
马管事额上直冒冷汗,正不知如何回复覃初柳,一直没说话的小河突然给马管事行了一礼,“马管事,以后承蒙您多多照拂了!你放心,我定然会好好学的,绝不给马管事添麻烦。”
小河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马管事心里那点儿不喜也随着小河有礼有节的几句话消失了。
覃初柳也知道马管事为难,便缓和了语气,“马管事,你回去之后,只管把我的话重复给刘地主就是了,若他不愿意,你让他亲自来我家跟我说!”
“好好,”马管事应声连连,“我指定一字不落的说给我们老爷。”
覃初柳留马管事用了晚饭,马管事知道小河认识字,每日还坚持练字,心里对他更是喜欢了,直说比他的儿子有出息。
覃初柳这才知道原来马管事家里也有个十三岁的儿子,正跟着马管事学习管家。这样就更好了,让小河和马管事的儿子一起。就不信马管事还能藏私。
当晚,覃初柳就让元娘给小河收好了东西,这事儿覃初柳办的雷厉风行,元娘几个都还有些缓不过神。
“柳柳。等马管事送来确切的消息再收拾也不迟,万一咱们东西收好了,人家不同意咋办?”小河在一边说道。
覃初柳弹了小河的脑门一下,“你是不是傻!那刘地主刚刚得罪了咱们,现下就是咱们提出要他二百两银子他只怕都会二话不说的答应,让你过去不过是件小事罢了,他咋会不同意!”
小河吃痛抚了抚额,暗道当着别人的面还一口一个小舅舅的叫着,转身就变了脸!
其实,也不怪小河有这样的担心。毕竟他不知道是傻蛋从中帮忙,才使刘地主知错改错的。
现下刘地主必然十分害怕傻蛋,若是马管事回去再与他说傻蛋就在覃初柳家里,那刘地主只怕晚上睡觉都不敢对着安家村的方向了。
果然如覃初柳所料,第二天马管事就来了。亲自接小河去刘地主家。
小河临上车前,覃初柳把他拉到一边,特意交待他,“小河,把你送出去是想让你学本事的,那日我与郑掌柜的谈话你听到了,日后咱家必然富不可言。我能信任的人不多。小河,我信你,所以,你一定不能让我失望!”
覃初柳目光郑重,小河也受到感染,握住覃初柳的手。“柳柳你放心,我定然好好学,指定不比萧白差。等将来你做了地主婆,我就给你当管事。”
小河走了,家里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元娘和梅婆子在屋子里唉声叹气大半天,覃初柳实在看不下去,便把百里徵捎来的布匹拿了出来。
“梅姥姥,你们用这匹红布给我做身衣裳吧,我留着过年穿!”
元娘接了布,伸手在上面抚了抚,“咱家柳柳穿上这颜色的衣裳一定好看,咱村里指定没有比柳柳更好看的了。”
覃初柳小脖子一梗,大言不惭道,“就是我不穿这颜色的衣裳,也是咱村最好看的,谁让我像娘呢!”
梅婆子指着她的脑门说她不害臊,元娘也被她逗乐了,她们手头里也有了活做,便也不想小河走的事儿了。
元娘家恢复了和乐,可有人心里不痛快了。
崔氏坐在炕上,一脸愤愤,“她凭啥把咱家小河送走!若是送到镇上做个学徒啥的也算她有心,送到刘地主那里算怎么回事儿?莫不是想让咱家小河累死累活地赚钱给她还债不成!”
崔氏越说越气愤,就要下地去找元娘理论,坐在一边的安贵叹了口气,安抚老妻,“你莫冲动。元娘对小河啥样你还不知道?今天你也看到了,是刘地主家的大管事亲自来接的小河,定然也是看重小河的,小河在那里指定不能受委屈就是了。”
崔氏不信,“刘地主给那小娼|妇磕头赔罪,心里能没有气?她还把小河送到刘地主家,指定没安好心!她对小河咋样?她对小河再好能有我这个亲娘对小河好!”
说完,又要往外冲,安贵也来了脾气,手重重地拍在炕桌上,“你还嫌咱家的事儿不够多?嫌村里人还没看够咱家的笑话?你要是真比元娘对小河用心,小河能不回家!”
崔氏心虚,便自动忽略安贵后面的话,也不急着找元娘理论了,扯着嗓子对外面吼道,“家里两个丧门星,不会下蛋光会惹事!你们要是再敢不老实,就休了你们,让我儿子再娶更好的!”
两边的厢房里,张氏狠狠地把镜子摔在地上,狠狠道,“安元娘,我定然要你好看。”
李氏则平静很多,抱着圆子嘤嘤哭泣,只是她一张嘴,豁牙子就露了出来,豁的还是最前面的大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