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初柳吃完早饭就坐在院子里等郑掌柜,谁知郑掌柜没等到,却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个多月不见,萧黑子瘦了很多,也更黑了一些,个子倒是高了,只是抽高的个子显得他更加瘦削。
“黑子,你啥时候回来的?”覃初柳呆怔的看了黑子半晌才反应过来,侧开身子让他进来。
黑子闷头走进院子,在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覃初柳觉出他情绪不对,挨着他坐了下来,“黑子,你咋了?”
“柳柳”,黑子抬头看了眼覃初柳,眼睛里竟然有了点点泪光,“我不敢回家。”
说完,他又垂下了头,覃初柳只看到豆大的泪珠砸在地上,很快便晕染进泥土里。
不管黑子娘那人怎样,黑子对她一直都是不错的,而且看他现下这个样子,似是还不知道之前他娘对她的算计。
覃初柳心里长长叹了口气,冤有头债有主,黑子是个好孩子,看他这个样子,她心里实在不忍。
“黑子,你有啥话就和我说吧”,覃初柳拉了拉萧黑子的衣袖,关切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黑子才止住眼泪,用袖子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柳柳,我昨晚就回来了,却一直不敢回家,在村外转悠了一晚上……”
黑子垂头,低低说起缘由来,“娘把我送去东升做学徒是为了我好,我知道,她是想让我有出息。我也想好好的,但是,但是他们对我不好……”
覃初柳静静地听黑子说话,心也跟着一揪一揪的,才九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却要早起晚睡,做超负荷的活,每天还只有一顿饭吃,这谁能受得了?
怪不得黑子瘦成了这个样子。他不是个吃不了苦的孩子,今日能当着她的面诉苦,可见那日子是何等的难熬。
“柳柳,若只是这样,我忍忍也就罢了。”黑子又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可是,钱掌柜竟然养了一条叫黑子的狗,有时候我活干的不好,他就让我和那狗一起吃一起睡。”
覃初柳气愤难当,那钱掌柜简直不是人!
“黑子,你莫要难过,总会好起来的。”覃初柳劝慰黑子,“若是在那里不开心,就家来吧,你把这些与你娘说,你娘定然不会再让你去了。”
黑子摇了摇头,他从去到太平镇的第一天就想要回家了,可是他不能,娘对他的期望太大了,若是他就这样回来了,娘该多伤心。
他想回家,又怕回家,他怕娘问他在那里咋样,问他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他不想说谎,却也不忍心说实话。
昨天米粮店就放了假,他挨蹭到下午才往家赶,都到了村里,也不敢回家,在外面转悠了一个晚上。
只休息两日,他打算找柳柳说说话,说完就回太平镇,就算再苦,他也要坚持下去,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娘失望。
黑子的心思覃初柳也猜到了一些,若这事换成了自己,只怕自己也会和黑子一样,把所有的苦都咽在肚子里,绝不让娘担心失望。
“黑子,你还没吃饭呢吧?”覃初柳想尽量为黑子做些事情,“正好早上还剩了些,跟我进去吃一点。”
黑子没有拒绝,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点东西都没有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