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小姐说了,让我们锁了院子的门,意思就是都别出门了,小姐怎么舍得让夫人担心。”
“那好吧,我去烧水,点心也热上。”刚要抬脚走,想想又说道:“我就说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一点都不好,你瞧瞧,这事儿一波一波的,都把小姐给弄哭了。”
采香吓得赶紧打了她一下:“你小声点,你是希望被小姐听了去还是被别人听了去,小姐听了会伤心,旁人听了万一乱传话怎么办!真是的,都这么大了,做事还是这么莽莽撞撞的!”
采桑噘了嘴:“我知道了,我这不是着急吗。”
“着急归着急,难道我就不着急了?但不能添乱。”
“好,我知道了,那我去了。”
“嗯,快去吧,我去吩咐门房上锁。”
两人分头去做事。
屋内关了门上了门栓的乐怡脱了厚厚的外裳,换上家居的衣服,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眼泪又掉了下来,她趴在了妆台前。
因为她的出现,很多事都有些乱了,但最大的乱怕就是她和他的婚事了吧?若没有这事,父亲也不会想着去卸了这武安侯的侯位。可这是父亲拿命拼来的,以后三哥也要继承侯位的,再以后还有三哥的孩子,凭什么因为她就这么生生的断了!
她哭了,哭她的无能为力,哭她必须要做个决断,家人如此掏心掏肺的待她,她不能就这么理所当然的享受着。父亲这么多年从未对她生过气,更别提发火,今日这般,她知道,那是故意的!故意生气给她看,好让她放弃这个想法,她怎能不懂?既然懂,又怎能做到无动于衷。
而燕大哥,她僵直了身子,好一会才慢慢放松。身为东陵太子,有多少人都想嫁给他呢,以后这三宫六院莺莺燕燕的倒是不愁寂寞,或许现在会难受一阵子,过了段时间便也就过去了。
抬起头,抹了抹眼泪,看着左腕上散发着温润光芒的镯子,她取了下来,放在了妆台上。
起身去了书房,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拿出纸,提笔开始写。
写了撕,撕了写,写了又撕,撕了又写。
乐怡干脆放下笔,静静的坐了好一会儿,坐到手脚都冰凉,才又提了笔开始写,这次一气呵成。
她苦笑着看着不过寥寥数句,却好不容易写完的信,待墨干了,折好放进信封,最后将撕掉的纸就着烛火烧了。
回到屋内,找出盒子,将镯子放了进去,和封好的信封一起摆在妆台上,这才出去吩咐她们打水洗漱。
采香和采桑都准备好了,只不过点心用不上了,乐怡一点胃口都没有,梳洗完后,让她们早些休息,自己便熄了灯上床睡觉。
睁着眼了无睡意的一直到了后半夜,好不容易睡过去又很快醒了过来。
待天亮了,派人将东西送了出去,这才坐了下来食不知味的用着早膳。
还没用两口,便匆匆的去了西跨院。
杨文康和蒋宜婷也在,两人是过来请安的。
“怎么这么急匆匆的,可是有什么要事?”杨文康见妹妹小跑着进来,诧异的问道。
“慢着些,这雪天路滑的,摔了可怎么办?”柳氏说道。
“娘,大哥,大嫂安。”她福了福身子,接着问道:“娘,我爹呢?”
“他在换朝服呢,得去上朝了。”
“我去找爹。”忙又跑了出去。
“这孩子,怎地今日如此慌张。”柳氏拦都拦不住。
“兴许是有什么事找公公,一会等她过来便知道了。”蒋宜婷笑着说道
“嗯,那我就等一等。你们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柳氏慈爱的看着两人。
“没什么事,母亲,我们也陪你一起等等小妹吧,万一有什么事呢,也免得惦记。”杨文康近日没多少公务,颇为清闲。
“那也好,都坐吧。”
刚穿好衣裳的杨启安见女儿跑了进来,先是一乐,接着赶紧变了个脸,严肃的说道:“这一大早的,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乐怡缓了口气,没走就好,她担心父亲去了朝堂那就来不及了。
“我是来告诉爹一声,我已经给太子送了信了,这门亲事就此作罢,爹去了朝堂什么都不要说。”
杨启安挥着袖子的手立定不动,整个人呆住了。
太子府,小李子将一封信和一个锦盒捧在手心,笑眯眯的向书房走去。
太子向来起的早,除了练剑、练拳外,其余时间就在书房看书,接着用早膳,然后去上朝。毕竟太子府离皇宫很近,不用像很多朝臣一般,要走很早才行。
这杨府五小姐送了信和东西过来,殿下瞧了一定高兴。
果然,燕子桢听说是乐怡送来的,眉眼间都带了笑意,小李子开心的放在书桌上,退了出去。
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微笑着看着这极是好看的字。
短短几行字,却让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不可置信的再看一次,一时眸子亮的吓人。
他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屋内的空气如被封存了一般,一丝一毫都没有给人喘息的机会。
直到他自己重重的咳嗽了起来,一时咳的难以自抑。
“殿下?”门外的小李子吓的冲了进来:“殿下这是怎么了?”
殿下的脸好白,他正要高呼‘叫太医’
被燕子桢如寒冰般的眼神给吓住。
“滚!”雪白的薄唇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