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楼道里的灯也坏了很久,只有外面的一盏路灯勉强透光进来。
蔓子困难地用钥匙开着这扇小小的信箱门,她很少会来这里取件,基本上也都是一些没有意义的回执信。
钥匙是她回楼上翻找出来的,锁孔有些生锈,她担心开不了,插.进去后就一直不停地扭转着,手指上已经沾满了浓浓的铁锈味。
“大概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了,那天我刚好在门口,看见一个陌生男的站在这里,好像往你们家的信箱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蔓子问她:“您看清对方长什么样了吗?”
张阿姨在后面回忆起来,“没看清,我记得问他来着,问他是干什么的,看着也不像是送信的,但是他没说话,站了一会就走了。”
蔓子咬一咬牙,手上使了劲,锁孔终于被屈服,小铁门吧嗒一声有了松动。
她的心跳开始加快,将稍有卡住的门一把拉开,里面黑漆漆地看不清分毫。
蔓子伸手进去摸了一通,什么信也没有。
她自言自语:“没东西。”
“怎么会没有呢?再看看吧。”
蔓子蹙眉,想起用手机的光线借光,将角角落落照了个遍,里面确实空空如也。
一圈下来,她的视线却突然停住。
有一个硬物似乎卡在信箱边沿的缝隙里,由于色泽相近,以至于肉眼还没能快速区分。
那是一把钥匙。
蔓子将它抽出来,紧紧攥在手心里,再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信里面没有东西了,才沉着心情走上楼。
进门后,她将钥匙放在桌上,进厨房随意做了顿晚饭,才出来观察它,样式似乎是进户门的配备。
是谁放的?什么用意?
她当然想不出来,也不想费尽心思去猜测。
以为回了家会稍有平静,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无限的悬念冒出来。
半个多月前塞的钥匙,那时候她还住在医院,莫名的第一时间想到那个陌生的号码。
会是号码的主人吗?
那个何毅究竟是什么人。
她越想越烦躁,又不敢忽视这枚突如其来的钥匙,索性将它扔到抽屉里,眼不见为净。
*
陆慧打来电话的时候,是早上八点。
蔓子还在睡眠中,早晨的秋意甚凉,她裹着被子赖了会床。
本以为是闹铃,响了很久她拿过手机,睡意才醒了一半。
“你在哪儿?”陆慧开门见山。
蔓子想,我在哪儿你又不会马上飞过来见我。
“在家。”她实话实说。
“在家做什么,今天没课?”陆慧语气不太好,“你刘阿姨今天去培训中心找你,想问问你们那儿的课程,可他们说你一个月没去教课了?”
“嗯,我有其他事情耽误了。”她信口胡说。
陆慧先前似乎忍着,此刻提高嗓门道:“你现在都学会扯谎了?培训中心的人说你出车祸住院了!你怎么不跟我说?”
蔓子原本还吊着的一颗心,在陆慧得知真相后,也跟着放下来。
培训中心的人只知道自己车祸的事情,并不了解其他的情况,所以她没有太担心。
“就脚上有点骨折,现在好的差不多,我已经出院回家了。”
陆慧有些不相信:“这就是你一直以来不想视频的理由?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蔓子支起身靠着床,揉着额头:“瞒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既然不想让我担心,就应该出国来,一个人在那儿谁照顾得到你。”
蔓子轻笑:“那为什么你不愿意回国呢?”
陆慧不说话了。
蔓子不想讨论这个,便扯到其他事情上面,“您最近在忙什么?”
“乐团刚忙完一阵,我现在在东京。”陆慧在那边顿了顿,像是临时做了决定,“明天我回上海吧。”
蔓子有些出乎意料,问:“你一个人?”
陆慧知道她在顾虑什么,说:“你跟泽野又不亲近。”
蔓子无所谓道:“你要来就来吧,反正我没事情。”
陆慧在那边开始着手订机票。
蔓子不知道她这回来能待上几天,但肯定不会超过三天。
挂掉电话,她将手机放到一边,看着房间发呆,过了会才后知后觉地拿回手机。
上面有一条陌生短信。
她点开来看。
“信箱里面有一把钥匙,拿了以后就搬去下面的地址……”
结尾附上的地址,在南京东路上。
她不停地眨着眼睛看来信号码,脑袋瞬间紧绷起来,是那个监视她的人。
蔓子冷静不了,直接回过去问:“你是谁?”
昨晚那把钥匙让她一晚上没睡好觉,此刻心又提了起来。
对方回的很快。
“你不用管我是谁,拿到钥匙就搬家,你现在住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在新的地方住下来,他会回来找你。”
“他又是谁?”
她再发过去,那个人不再回复了。
蔓子隐约猜到一点,这个叫何毅的人在医院买通隔壁床监视她,现在又莫名其妙发来这个,应该跟他身后的人有关。
而那个人是谁,她也不用再猜了。
听他的口气,自己现在的处境还不知道被谁掌控着,甚至有更多未知的变数。但就算这样,她也不会轻易听信他的话。
不过话虽这么说,该小心的还是要注意。
蔓子开始变得疑神疑鬼,出门的时候都戴一顶鸭舌帽,她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奇怪的人出现,将自己蒙住往车上拖。
那天晚上的险境,她不想再经历,她万分庆幸因为车祸而阻止了那一切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