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恺之听了这话,果然双眉一挺,黑了面色。他心里恨恨,想反驳却怕带累上大师兄,临头来倒叫自个儿倒了霉,所谓识时务为俊杰,顾恺之决定最后不跟这个孤家寡人一般见识,咱们来日方长,且看以后如何?
顾恺之觉得自个儿已感觉到了奸情的苗头,以梅轩所藏之深之不可测心思,又以侍药那丫头蕙质兰心,通情达理的秉性,这两人若凑到一块,很难不产生些粉色的泡沫。
想于此,顾恺之仿佛已看到一对有情人在他眼皮底下得到了见证。顾恺之期待看到,若梅师兄果真拥有了至甜至美的爱情,这份爱可否将其从黑暗无底的深渊里救赎出来?
不提顾恺之在这里想入非非,却说文师兄听到上面那一通赞美,难得也血色上头,暗爽在心,且嘴里顾自谦虚道,“弟妹过誉,何敢当手到擒来?唯有全力以赴,尽快寻到孟家少爷,方不负众人所望。”
“谨听师兄吩咐。”顾恺之梅轩齐声应道。
再说芳茵这边,一大早给太太请过安,几个小姐妹便齐聚赏花阁,守株待兔。
芳茵站在高高的楼台,远远望着入门小径,求证道,“也不知七丫头今儿会不会来?便是来了,又如何证明灵植丢失与七妹有关?即便有了证据,咱们交予了太太,七丫头却是二房之女,最后势必也会交予二叔发落。血脉亲情,二叔未必会真心教训自个儿女儿,说不定还会因此更加重视于她,毕竟空间灵纹世所罕见,温养它虽需耗费诸多灵值妙药,但与咱们国公孟府却也非供应不起。”
红~袖一旁听了,也同样忧心道,“姑娘言之有理。七姑娘瞧着就像个不安于室之人,将来未必甘于嫁个平凡夫婿,安安稳稳度日。不是说身怀野望哪里不好,实在是她虽称一句国公府千金,却也不过是个二房庶女,这个身份想要挣得满身荣华,只走坦途大道实难如愿,最后也唯有捷径一途。坏就坏在,若有捷径也便罢了,若无,难保七姑娘不会铤而走险,最终落得个万劫不复境地,说不得还会带累整个国公府,甚至众姑娘名誉也会跟着受累。”
“大姐姐身为国公府嫡长女,尚得听从父母之命,规规矩矩嫁个陌生之人。七丫头不过二叔家庶出姐妹,却凭什么叫长辈许她走那劳什子荣华捷径。眼前二姐姐尴尬处境,难道还不足以叫七丫头引以为戒么?”
“那又怎能一样?”侍衣一旁快嘴搭话道,“二姑娘外面瞧着虽十分精明,实则一开始便使错了方向,只一味讨好府中位高却无实权的老太太,反而将咱们太太当成了命中宿敌,这可不得心事终与愿违么。七姑娘可不一样,我冷眼瞧着,人家那可是真聪慧。只说这阖府上下,从仆到主,哪个不觉得七姑娘是个娇俏可人的甜心儿?尤其是咱们二老爷,姑娘的二叔。七姑娘未来之前,唯有五姑娘才是二老爷掌上的明珠,从小到大,何曾见得爱女受上一星半点的委屈?七姑娘来了以后,便是心肝上凭空多了个大宝贝。从那以后,掌上明珠与心肝宝贝,真真手心手背都是肉,五姑娘这个曾经的手心也不知为七姑娘这个手背藏了多少的委屈?可见她究竟有多厉害了。”
“二叔可非糊涂之人,万不会弃疼了十几年的嫡女不顾,反而专宠半路进家的庶女的理。更何况二叔二嫂半辈子鹣鲽情深,曾经羡煞多少贵妇豪门,七丫头却像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根毒刺,若我是二叔,见了七丫头只有愧疚难受的,哪还会起甚劳什子溺爱之心?”芳茵驳斥道。
“姑娘说的在理,却有一点不通。”红~袖接话道,“谁说专宠便一定得发乎于心了?也有可能原本秉着的就是一颗利用之心。七姑娘也未必心里不知,只不过假装糊涂罢了,反正最终她总要嫁人,能得亲身父亲看重可比将来被毫无价值的随意嫁了要强上百倍。”
“如此说,七丫头难道还值得人同情了?”芳茵彻底被绕糊涂了,“只看她从小不得父亲疼爱,苦巴巴地随着姨娘在乡下长大,长大后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叫二叔想起还有她这个庶出女儿,又得费尽心机的为将来得个好夫婿诸般谋划,甚至甘心被父利用,想想也挺叫人心塞。”
“七姑娘无辜,却也不无辜。”侍药出来说道,“她幼时苦巴巴地长在乡下,不过是因上一辈之过,不得已随母赎罪受苦。若强说人这一生,无法选择父母,听来倒也十分无辜。而后上天怜悯,赐予空间灵纹,她不说禀告父母,依法善加利用,反而偷偷瞒了起来,据此行龌蹉歹事,就十分不无辜了。”
说到这,侍药十分可惜道,“空间灵纹,百年难见,七姑娘这个却被她自个折腾地已显了崩溃之象,一旦灵纹溃散,恐是性命不保,神仙也难救了。”
“妹妹心里倒有个疑惑。”侍衣最终憋不住道,“既然七姑娘自个都快将自个作死了,咱们一伙在此守株待兔却又为何?左不过几盆子灵植,她盗便盗了,何必要费尽心机将其捅出来?姑娘方才也说,七姑娘最后会落(luo)到二老爷手中。二老爷本就对七姑娘心存利用之心,未必会对七姑娘横加约束,说不定反而会帮着她光明正大进补,咱们何苦来哉?”
"说你这丫头缺心眼,你还真比常人少一窍。"红~袖嗔责道,"七姑娘若是个善茬,前儿何会出凤歌儿之事。在国公府,哪个不知凤歌儿是咱们姑娘的心头宝?便如此,七姑娘也是说捉便给捉了,事后若无梅师兄他们帮忙,凤歌儿这会子有命没命还是两说。倘若以后哪日,咱们姑娘不小心挡了其道,十有**会遭其暗中算计,或是背后捅刀。凡这种微末出身将来显达之人,其心思最好琢磨,是恨不得将那些曾见证果其窘迫情形之人贬低到尘埃里,好满足其怯弱自卑的内心。"
红~袖还待训话,就听中间芳茵突然说道,"快瞧那,是七丫头不是?她果然来了,想来咱们猜测十有八~九都能应验。"
讲到这,芳茵突然十分低落道,"方才侍衣说的在理,咱们在这揪着七丫头不放能有何用?眼下刻不容缓的,难道不是赶快想法子将锋哥儿找到么?"
"姑娘莫急,今儿个文大师兄一大早便到了府上。"红~袖劝解道,"文大师兄状元之才,咱们老爷手底下也尽是忠勇之兵,加在一块定会无往而不利,说不得过会子便会来人禀告说小少爷已被寻到的消息,咱们只安静等待便是。"
芳茵闻言悠悠叹道,"却叫我如何能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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