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若是不听话,不能为家族带来任何益处,反是一个天大的隐患,即便舍去又有何妨?”芳茵感叹道,“至于我那位可怜的姨母,只听说好似被远送至江南,其他便是一概不知了,外公当时即是存了隐瞒上皇的心思,自是做的再是隐秘不过,对外又只说因病去世,此举毕竟略有欺君之嫌,便是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母亲与舅舅最后也只能放弃追查。”
“好一个家族利益。”李玉纱或是由此想到了自身,口气不好说道,“即便如今你那姨母还好好活着又能怎样?虽是最后嫡庶真相大白天下,怕也早已是物是人非,当年人与事,苟活者能有几人?这便是权势的好处,也难怪人人追名逐利。”
芳茵没有理会李玉纱的愤懑之语,只接着说道,“后来便传来我那姨妈病故的消息,身后也只留得一名弱女而已,只听说我那姨夫出身也算是书香门第,想来也不会薄待我那可怜的表姐妹,母亲自此也便撂下不提,虽是因此大病了一场,之后不再谈及我那姨母之事,也算是了了这一场心结。
“被亲身父母,血缘手足遗憾,人生何其悲哀?”李玉纱难过言说道,不知是难过她人,还是嗟叹自身。
此话说完,三人又是陷入一阵沉默,芳茵最是不耐此种气氛,打起精神说道,“我如今提起此事,一是诉明我与那兰妃姨妈非是关系亲厚,怕是不能在宫廷之事上有所助益,二来也好以此警醒玉纱堂姐,非要自怨自艾,须知家里还有血缘至亲在为你祈福担忧,更有绾姐姐这样的闺蜜为你之事奔走,又岂能任凭别人着急担忧而无动于衷?”
“茵妹妹说的便是我的意思。”李绾赶紧劝说道,“堂姐很该打起精神来,即便是不能直接从宫里入手,这华山乃是名门大派,定是不会眼见姐姐这般遭遇而置之不理,且歹人总有落网的时候,姐姐心中的怨气也该收一收?”
“刚刚听玉纱堂姐所言,堂姐如今这般模样怕不是胡乱用药的缘故?”芳茵猜测道,“我身边有一丫鬟名为侍药,乃是出身自杏林世家,又从小被母亲当作医女培养,医术甚是了得,不妨请她来为堂姐略微诊断一番,看堂姐如今这般情况能否挽救一二?”
“姐姐放心,茵妹妹乃是正经的公侯之女,身边跟随的丫鬟皆是万里挑一的能人,说不定便能诊明姐姐如今情况?”李绾安慰说道。
芳茵也同在一旁言语劝慰,眼见李玉纱的情绪越见稳定,便听有小丫鬟来报,说是侍药已在外面相候,问是否现在就将人请进来。
李绾闺房前厅,刚刚进来的侍药搭眼便瞧见站立在一旁的红袖,待要向前相问这时唤她到底何事,只见红袖玉手轻摇,显然也是不知情的,那意思莫不是红袖刚刚根本不在小姐身边?
侍药一头雾水的进得房门,也没听自家小姐解说一二,只说为那坐在榻上的小姐诊病,只得先按下心中疑不提。
期间李绾看着自己房中乱的实在不像话,便让侍药随着堂姐去耳房里面听诊,然后才传唤外面的丫鬟前来收拾,红袖更是趁机进得内房里来。其实红袖刚才虽是人不在内房,却是将芳茵她们在房中所说的秘密私语听得清清楚楚,非是红袖有意为之,实是内力深厚之人耳聪目明的过分罢了。
待得侍药诊断完毕,又从耳房出来,房中又只剩下李绾芳茵二人,便是红袖也退到外房里候着,毕竟这里不是芳茵她们的住处,一切还是避嫌为好,省得惹人厌烦。
李绾见人出来,几步迎上前去,焦急问道,“如何?我这堂姐可还有恢复的可能?”
侍药眼现犹疑之色,并没有急着回话,只望向芳茵等待示下。芳茵却是坦然道,“有什么便说什么吧,最坏还能坏道那里去,总不会更加糟糕就是了?”
即是得了自家小姐的指示,侍药也就放开来,惋惜说道,“怕就是还有更加糟糕的情况?这位小姐的情况并不复杂,却是中毒无疑了。”
“到底是何种厉害的药毒,能有如此可怖的效果,居然将我这堂姐的灵纹给弄没了?”李绾急着追问道,“要知道,我这堂姐可是天生灵纹者,以前端的是钟灵毓秀的人物,这灵纹怎会无缘无故便没了?”
“这位小姐所中之毒名为‘舍身’,本就有快速消散灵气的作用。”侍药面向李绾小心回话道,
“是一种能够在短时间之内将人身上的灵气从体内释放出来的奇毒,一般来说,若是按照自然规律人体无时不在缓慢吸收逸散在空气中的灵气,只有到了身体开始衰竭之时,这个过程才会慢慢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