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县的夏夜,处处都飞舞着萤火虫。
它们零星地散落在草丛间,带着自己的小灯笼,在暗夜里闪耀着魔法般的光。
偶尔,有风吹过,让静谧的夜多了几分灵动。
吃过晚饭,院子外传来孩子们嬉闹的笑声。
这里的气温比城市低,山风吹在皮肤上,能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随手披了1件披肩,缓步走出冷心苑。
星月的光辉洒在青石板路上,有点凄清的意味。
“夏姐姐,来和我们一起玩啊?”
是上次那个穿红色蓬蓬裙的小萝莉,叫庄浅浅。
只见她高高地举起手,兴奋地朝夏冷心的方向挥舞着。
夏冷心勾起唇,眉眼间全是暖暖的笑意,然后摇摇头,“你们玩吧,我随便逛逛。”
不远处的大树旁,站着风苍蓝。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神像,脸上的表情淡然而从容,莫名地让人安心。
她走过去,与他并立,然后看着孩子们做游戏。
“有心事?”
他偏过头,如果不是视线没有焦距,估计没人会知道他的眼盲。
她看向他,浓得化不开的愁再次涌上心头。
“你说白天的祈福真的有用吗?”
她又抬起头,望着月朗星稀的天空。
不安的心始终悬着,无处安放。
“祈福只是在表达你的个人意愿,至于有没有用,那得看你的意愿有多强烈。”
“你这是唯心主义吧?”
“无所谓哪种形式,图个心安而已。”
“可是听你这样说,让我更加心慌慌呀。”
本来以为风苍蓝是大祭司,能力了得,结果他却说祈福仪式只是心理安慰。
她居然还划破手指,用鲜血在符纸上写下景天睿的名字。
坑爹啊,现在看来有个卵用?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用,至少你用血的事实了证明自己的真心。”
他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表情,雷打不动的温吞语气。
她抖了抖嘴角,“你在逗我?”
“我从不说谎,不然会失去大祭司的能力。”
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她竟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接着,他从衣袋里拿出一道护身符,三角形,黄色的符纸,红色的符文。
她接过来,“咦,我的包里也有这种护身符,一模一样。”
他顿了一下,然后脸上的表情复杂,“阮辛给你的?”
她摇摇头,“苏婕给我的,但是的确是阮辛给她,然后她又转送给我。”
“呵,阮辛的符很灵验,你要好好收着。我的这个也送给你。”
提到阮辛的时候,他的表情异常温柔,脸上甚至有微微的红,带着淡淡的羞涩。
“哦,拿两个太浪费资源,要不把你的这个收回去?”
说着,她把其中一个护身符递还给他。
他不接,“没关系,我可以再找她要。你到时可以把这个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好吧。”
她收回来,放进手包里。
院子里的孩子们一个一个地被父母叫回家,渐渐地,没了嬉闹声。
草丛里的虫鸣声倒是慢慢地清晰起来,低吟浅唱,像是一曲悦耳的音乐。
“我也回去休息了。”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她还是对他摆摆手,然后道晚安。
他微微额首,“晚安,做个好梦。”
承他的吉言,夏冷心今晚睡得特别好。
梦里,她与景天睿十指紧扣,躺在一片花海里。
紫色的苜蓿,如一抹幻彩,晕染了整个梦境。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抚过她黑亮、顺滑的长发,温柔而又充满浓浓的情意。
多久没见到他了?
他的模样竟然变得模糊起来。
她拼命地想看清楚,奈何梦境里的自己就像被一团白雾蒙住了眼睛,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
她抬起手,抚上他的脸:模糊的鼻子、模糊眼睛……
最后是那张薄而温润的唇。
她想念他温暖而甜蜜的吻,于是情不自禁地凑上前去。
和记忆中的唇有点不同,它变得有一些凉,还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
直到他加重力道,令她呼吸困难。
她本能地抗拒,然后用手推开对方。
睁开眼,她却看见庄家的脸。
“你……你怎么进来的?”
她的声音发着颤,不敢相信刚才她居然把他当成景天睿,还主动亲了他。
“今天由我教你插花,叫你半天不起床,想拉你起来,结果你却抱着我的脖子不放,然后……”
“停!”
她觉得太阳穴好痛,突突地直跳,揉了揉,然后连声叹气,“别说了。”
“如果你不想起来,我们可以将教学地点换成床。”
庄七抄着手,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然后勾唇一笑,笑意里带着捉弄。
“我马上就起来。”
说着,她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迅速朝隔间跑去。
“等等。”
他突然叫住她。
她疑惑地转过身,“干嘛?”
他有些别扭,“今天要穿隆重一点,衣柜里有件红色的中式旗袍,你就穿那件。”
“上个课,还那么多规矩?”
她毫无形象地翻个大白眼。
他不耐烦地朝她挥挥手,“少废话,赶紧去换。”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就换好裙子走出来。
为了配合旗袍的风格,她还特意画上桃花妆,举手投足间平添了几分婀娜多姿的风情。
不同于以往黑色、冷艳的装束,今天的风格更加具有中国古典美人的气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