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慕宁被慕哲拉着手出了房间，他有些茫然，不明白慕哲要做什么。

慕哲回过头对他笑，“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除了当初那栋被慕宁炸毁之后重建的小楼，慕家其他建筑已经许多年没有过变化了，一如当初机器人战争之后，慕凤一手兴建的那般模样。

他们两个小时候就时常在这些小楼院子之间奔跑穿梭，嬉笑欢闹。

这时天色已晚，下人们都已经各自去休息，只慕哲牵着慕宁的手一直往后院走去。在院子深处有一个小别院，小别院里有一间书房，传闻是慕凤当年静养时喜欢独自待着的地方。

书房里有些东西不见了有些东西却还保留着原样，因为自慕凤之后，慕家的当家人都没有习惯躲在这个僻静的小院子里。

今晚月光明亮，慕哲没有开灯也能看清楚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他打开了紧锁的书房房门，拉着慕宁进去。

书房里打扫得很干净，可是依然有灰尘的味道，慕哲推开角落的一个活动书柜，背后是一个保险箱，打开保险箱之后，慕宁看到里面有几本干净整齐的笔记本。

慕哲说：“这些是慕凤的日记。”

慕凤是什么人，慕宁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从很久以前他就已经不再把自己当做慕家的人，小时候慢慢养成的对慕凤的崇敬，也随着慕苍南的残酷对待而消散了。

慕宁问慕哲：“写了什么？”

慕哲从其中抽了一本出来，打开一盏小灯，让慕宁坐在书桌前面自己看。

慕凤的日记是不完整的，慕哲不知道是他自己藏起来了一些还是被慕家的后人毁掉了一些，现在他给慕宁看的这本，是记录从慕凤发现自己有了孩子到生下一个儿子的过程，这本日记里他从头到尾也没有提到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

慕宁带着疑惑翻开那本日记。

慕哲就坐在他身边，一只手撑着脸，眼里含笑看着他不说话。

慕宁一页一页的翻，从开始的面无表情逐渐变得疑惑，然后是诧异，他翻动纸张的那只手开始用力，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慕哲看他绷紧了神经，忍不住伸过手去覆盖在他手背上，却被慕宁反手抓住，抬起头来神情迷惘地问道：“为什么？”

慕凤的日记里并没有写明自己去做基因改造，自然也不会写明为什么他一个男人可以生育，慕哲知道慕宁的为什么问的就是这个，他于是柔声道：“慕凤为了一个男人去做了基因改造。”

慕宁脸上疑色不解，慕哲轻轻抚摸他手背安慰他。

过了好一会儿，慕宁猛然间意识到什么，他问道：“慕凤经过改造的基因是否会遗传？”

慕哲闻言笑了，他抓过慕宁的手贴在自己小腹上，说：“你说呢？”

幽暗的灯光下，慕宁缓缓瞪大了双眼，漆黑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宇宙，其实他贴在慕哲小腹上的手什么都感觉不到，但那处就好像正在孕育着什么，散发着点点温热，从他的手掌一直传递到他的心里。

慕宁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来。

慕哲用手指拨开他搭落在颊边的一缕长发，揽住他肩膀亲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问他：“你想说什么？”

慕宁嗓音有些哑，他说：“星寰？”

慕哲微笑着，眼角微微有些湿润，点了点头说：“我告诉过你了，星寰是我们的孩子，而且我们很快就会有第二个孩子了。”

慕宁抿紧了嘴唇，他的手有些颤抖，在怔怔看了慕哲几秒之后，突然伸手将慕哲用力抱进怀中。

慕哲觉得自己的脖子快被慕宁给勒断了，而且不止如此，即便是紧紧抱住他，慕宁的身体还是在微微颤抖，呼吸急促而粗重，他只能够抬起手不断抚摸慕宁的后背，说：“好了好了。”

慕宁在抑制住身体的颤抖之后，突然抱了慕哲站起来，将慕哲放在面前的书桌上，用手指抚摸着他的脸，怔怔看他。

慕哲看着他，有些好笑更多的却是心酸，只能够不断地安慰他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他们从慕凤的小院子离开，回去房间的路上，慕宁突然拉住了慕哲说想要去看看星寰。

这时候的星寰已经睡着了，小孩子睡眠沉，慕哲他们开门进去也没有吵醒他。

慕宁轻轻躺在床上，看着星寰熟睡的模样。

慕哲干脆在他身边躺下来。

慕宁一手搂住慕哲，一手摸了摸星寰的小脸。

慕哲小声问他：“你第一眼见到星寰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与他关系不一般？”

慕宁认真回忆，他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可是他不讨厌星寰是真的，就算星寰是慕哲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他也不讨厌他。

慕哲说：“要不今晚就在这里睡吧？”

慕宁点了点头。

慕哲将星寰床上的被子掀起来一角，让慕宁睡了进去，自己则睡在慕宁身边。

慕宁伸过手来摸慕哲小腹。

即便慕宁一句话都不说，慕哲还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问他：“是不是觉得很神奇？”

慕宁“嗯”了一声。

慕哲笑着说道：“我也觉得很神奇，每当看到星寰的时候，我就很感谢慕凤，他当年做了那么一个决定，我才能够拥有星寰这样可爱的孩子。”

慕宁温热手掌贴着慕哲小腹缓缓抚摸，许久之后在他耳边说道：“谢谢你。”

第二天清晨，星寰一睁开眼就看到慕宁正躺在床边，一只手撑着头在看他。这时慕哲已经起床出去了，星寰吓了一跳，转过头四处找了一圈，然后大喊道：“爸爸！”

慕宁帮他拉了拉被子，摸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