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隐只瞧木容拧眉蜷作一团,似极为难受,心内也揪成一团,可这种事情却也实在不知该要怎样处置,他又去看洺师叔,洺师叔却是看了看他,又去看木容,来回看了几次后,才发觉石隐并没有趁人之危先将人据为己有的意思,只得叹息一声,他这小主子,实在太过耿直。
“这个,冷水泡泡吧,兴许能舒服些,这种药左不过就那么些时候的药效,什么时候不难受了也就没事了。”
石隐却是心不过松了一瞬又担忧起来:
“这样冷天,泡在冷水里会否落下病症?况且她方才还中了迷-香,会不会对身子有碍?”
洺师叔一想,这丫头是小主子看上的,小姑娘大冬天里泡冷水,确然会把身子给泡坏了,万一落了病根将来不良于生育可就不好。
“我取药来给她吃。”
洺师叔说着赶忙回自己住处,心里不住念叨,清迷-药的,护心脉的,暖身的,都得吃下去。
不多时取了一把药丸子给木容服下,也早已有人置了浴桶在石隐卧房,众人退去后,石隐方才将木容和衣放进了浴桶中,小心翼翼的扶在她肩头,生怕她沉在水里被溺住。
冷水一激,木容登时觉着皮肉发疼冻的哆嗦,可肚腹中那股子古怪的热痒却夜好像燃着的火被淋上了冷水一样减弱,她舒坦了些,不觉着喟叹出声,头脑总算清醒了一些睁开眼来。
先是觉出自己周遭俱是冷水,又觉出肩头一双手贴着肌肤扶着自己,倏然想起云深那双阴隼狞笑的眼和俯下压住自己的身子,她忽然叫嚷起来狠狠挣扎,双手挥动中将肩上那手抓出几道血痕来,那人却都未曾松手,扑起的冷水更是浇了自己一头一脸,连带身后那人也淋了一个湿透。
她终于回过头去,惊慌的双眼在触及到那半张铜面具和阴沉的双眼时,忽然安静了下来。
眼泪一滴一滴流下,她却忽然觉着不知要怎样去面对石隐,她想要拨开石隐的手,可他的手却像铁臂一样稳稳的扶住自己,她只得捂住自己的脸,痛哭失声:
“别碰我……脏……”
石隐眼神一颤,手却是愈发的用力,她的颈子和被撕开了襟口露出的肩臂上并未留下任何痕迹,可那些痕迹却是留进了她的心里。他不善言辞,却被她揪着心的难受,眼神不觉着落在她颈子上,他进去的时候是正看见云深伏身,嘴唇正碰在那里。他实在忍不住,一手竟摸了过去,泡在冷水里冰凉的手触在了她的颈子上,木容浑身一颤,却紧紧攥住浴桶一动也没动,他一下,又一下抚过那里,那里被火烙过一般让木容难受的感觉就那样在他手下渐渐消失。
她忍不住,痛哭失声。
石隐拧眉俯身下去将她抱进怀里,她簇簇发抖,她的畏惧和厌恶甚至是恨,他竟清晰的感受在自己心中。他低头下去,两片冰凉的嘴唇落在木容额头:
“别怕,他再也动不了你。”
说话间带出嗜血杀气,这一回他是真的动了心思,要除去云深。
木容直哭到声嘶力竭才渐渐止住,已被冷水冻得面色苍白嘴唇青紫。
“觉着怎么样?”
“还……有一点。”
身上虽冷,可肚腹里却总还有丝丝缕缕热痒,她羞出一层红晕,石隐点了点头,却又很快的别过头去,忽然万分庆幸自己带着面具。她这样露着半个肩臂在眼前,又是那样魅色撩人,方才那一个吻下去,心猿意马。
“你坐好,我先出去。”
他咬牙说话,木容只当他因云深使出的手段而气愤,便扶住浴桶小心坐稳,石隐见她坐好这才松了手,急匆匆退出了屋外。一身被她打湿了的衣裳在冬日的冷风里一吹,这才觉着略微好些,却是怎么也不敢再进屋。
侯府中并没有婆子丫鬟,石隐着了几人往外去接,到城门外不远也就接到了众人,将人径直接去了侯府,两架大马车将前院停的满满当当,木宝却只坐在马车里不肯下来。
木宛自然领着莲子莲心径直去了后院,见石隐立在一个屋子门外,她们急急而入,就见了泡在冷水中的木容。
莲子莲心噗通跪了地,悔恨落泪,木宛始终冷着一张脸,木容只得好言安抚,只是前前后后的人也未免虚弱了许多:
“我没事,等……我就出来了。”
她两个却不肯起来,直等到木容又泡了一刻多钟,觉着肚腹里再没了那种羞人的热痒后,她才伸了手,两人赶忙起来伺候着她出来。
石隐早已预备下十几个炭盆,只等木容出来,就让莲心将炭盆都搬进了屋里,将屋中烘的暖如春日,莲子自是悄悄往木府回去给她取衣裳,木容也就只得先裹了石隐的棉被坐着。嗅着鼻尖隐隐他的气味,愈发觉着羞涩。
“幸而你院子里冬姨机警,我听周少爷提起,是冬姨送你出门后瞧见有东跨院的丫鬟探头探脑,就悄悄跟了去,却见她去和海棠回禀说你已动身往白塔寺去,就赶忙来了侯府报信,请侯爷和隐先生相救,也幸得他们来的及时,否则……”
木宛脸色不好,眼底分明的恼怒厌恶。况且一行木家三姐妹,若真出了事,谁也说不清,都会被污了名节,何况木宝更是木宁的亲妹妹,她竟也下得去手暗算。提起此事木容心绪难平,却怕石隐担忧,只淡然道:
“等回去了再说吧。”
木宛瞧她神情似是已有决断,便也不再多说,略坐了一会,等莲子回来伺候着木容换上衣裳,就瞥见始终站在门外石隐的身影,她冲着两个丫鬟使了眼色,便领着两个人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