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低头,一双大眼却流光溢彩,她带着笑容对他道:“夫君凯旋而归,实乃大齐之福”,眼底却淡漠疏离。
那时,他刚从边疆打了胜仗回来。十里红花,长毯一直铺到了皇城禁宫。她是他分别六个月的新妻,可她眼底却无半点欢喜。
之前种种,他甚至完全想不起来了。新婚的第一夜,掀起盖头的情景,她的音容笑貌,在沈从嘉脑海里全是模糊的。沈从嘉 觉得,那一天,才是他第一次看到顾青莲。
沈从嘉倏然转身,朝书房走去,身影寥落而肃杀。
小喜子跟在后背开始冒冷汗。少爷这是怎么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浑身都是怒气和郁气。
到了书房,沈从嘉却还是烦躁不安。拿着兵书看了一会儿也看不下去。半晌,才淡淡问小喜子:“小喜子,你会搭灶生火吗?”
“这个……奴才没做过,不过,想来也不难。”小喜子答得战战兢兢。搭灶生火,这是最低等的仆人才会做的事。他是近侍!
“想来不难……你还是不会,对吧?”沈从嘉的眼神飘远了,看着远远的湖面,语气有些奇怪。
“这个……”小喜子不敢再说了。少爷今天很不对劲,心情看上去特别恶劣,他还是小心为妙。
“下去吧。不用伺候了。”沈从嘉遣了下人。一个人在书房呆到深夜。
更深露重,小喜子和值夜的小福子看着黑灯瞎火的书房,面面相觑却不敢进去。
“少爷想是歇下了吧?”小喜子揣测道。
小福子摇摇头:“里面还有动静呢。还没歇下。再说,少爷有洁癖你不是不知道。又不是在军中,怎么会不梳洗就睡下?”
小喜子嘀咕道:“又不点灯,又不歇息,少爷这是怎么了?”
“可能朝中有事不顺心吧。咱们伺候着就好。别多嘴。”小福子紧紧身上的袍子,天边已经有些鱼肚白了,再过半个时辰,天就亮了。这难熬的一夜,终于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