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看着星空，突然生出来一种强烈的无力之感，她最开始之所以会选择修仙，是因为修仙会让人变得强大，强大意味着她可以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和物，可是如今她连自己都不能保护，自己的权利都不能捍卫，只能任由赵娴的一句话就将前往沅陵城的机会亲手放弃。

如果，如果她强大到一个人可以对付整个谢氏家族……

那又何其遥远，不说三大家族，就是中州的一些中型的修仙家族也是有着金丹修士甚至是元婴修士坐镇的，就算她一路顺风顺水修炼到了元婴，那也是千百年之后的事情了。

那时候母亲可还在？那时候今日的人和事还在？明天的机会放弃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这种挣扎却又得不到解脱的困境让清歌感到十分挫败，一定要变得强大更强大才能够随心而行，保护自己也保护至亲。

五更天，百里靖远已经领着百里绍成和百里清歌坐上了前往赤凤镇的马车，马车飞快地行驶在古镇的马路之上，清歌看着窗外全然是沉沉的心事。

临行的时候洛文慧，赵娴和百里正岳都在大门口给他们挥手，赵娴甚至还特意嘱咐了一句“一定要好好表现”，其实不过是hi在提醒她别忘了她手上的筹码。

既然已经说好要放弃，那就放弃的坦然一些，第一关就放弃吧，不然一定会心心念念，如果走到了最后反而更加烦恼，那倒不如在一开始就放弃。心中的念头终于是辗转完了，下完了决心，清歌的面部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此路若是不通，那再想别的办法好了，世界上可以修仙的地方又不是只有沅陵城。

他们这边刚走出天水镇不远，赵娴就一个人再次来到了清歌母女的小院，洛文慧没有像平时一样吹笛子，而是在院子中的椅子上坐着，看着远远的天空。

昨晚清歌离开之后，她自己在屋子中坐了一会，便准备睡觉，却突然一阵眩晕，血气上涌，咯血了，那是她心肺衰竭的征兆。

大限之期就在眼前，现在的她在数着日子过日子，剩下的岁月大概就是按照天数来算的吧。所以清歌，今天你一定要成功通过测试，顺利前往沅陵城啊。

“天上有什么值得看得你这么入神？”赵娴被洛文慧脸上那种圣洁而又平静的表情弄得一阵恍惚，似乎她就是从天上来的一般，和天边那多皎洁的白云一样飘忽，而且随时都可能被风刮跑一样。

“你来了。”没有疑问，没有惊奇，因为洛文慧原本就觉得赵娴这一年来的平静不正常，此时采取行动了才符合她的性格。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赵娴最受不了的，便是洛文慧这副置身事外，通透****的样子，那是她穷尽一生都难以做到的地步，原本要发怒，想到自己要说的那件事，却是将心中的火气压了下来，看着洛文慧笑得灿烂异常。

“嗯？”洛文慧终于是有了一丝的动容，她不知道赵娴有什么消息要告诉自己，便有些疑惑地看着笑得古怪的赵娴。

赵娴见洛文慧来了兴趣，脸上的笑容便是越发明艳，带着她脸上的脂粉都落了一层。

“弟妹可还记得三十年前黑水城那个专门抢掳女修修炼采阴补阳之术的那个魔修晋元君？”赵娴昨夜同清歌讲的时候并没有提到魔修的名字，因为说了清歌也不知道，但是洛文慧不一样，她对这个人有着极其深刻的印象，甚至可以说是她一生的梦魇。

“你到底要说什么？”洛文慧的身体开始发抖，那场噩梦纵然是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却还是她这辈子最黑暗的日子。

“别着急啊，我一直当弟妹是个凡人，只是没想到竟然是有着那样天资的的你最后竟然沦落到了如此地步，真是可惜啊……”赵娴摇头叹息，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减，根本没有一点的可惜之情。

“这倒不用你同情，我都无所谓了，大嫂你又何必可惜。”洛文慧知道这是赵娴想要羞辱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自己过去的信息的。她将自己的过去一点一点地挖了出来，无非就是想要自己难堪罢了，只是如今生死都不在乎了，还在乎那丁点的自尊和颜面吗？

“事情怎么会就此就完了，那岂不是不好玩了？”赵娴凑近洛文慧的脸，“咯咯”地笑了起来：“昨晚上我将这些都告诉了你女儿，那个臭丫头被我的话哄得一愣一愣的，你猜今天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你对清歌说了什么！”洛文慧伸手抓过赵娴的衣襟，虽然她已经是一个虚弱的凡人，但是身为修士保持了近二十年的行为习惯并没有改变多少，她的反应还是一样的敏捷。

“你还记得后来你们被散修围困，后来却在一位前辈的帮助下将那些散修全部绞杀这件事吗？那些散修里面有一个人其实是谢氏嫡系的三公子，谢家这些年可是一直在寻找仇敌呢。我对那臭丫头说，她主动放弃去沅陵城的机会，我就保密。”

赵娴看着洛文慧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便越笑越开心：“那个丫头平时机灵现在却又糊涂上了，这个消息我说出去又有什么好处，就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我的要求，现在看着你们母女这样，我真是心情无比的舒畅！”

“你又何必如此……”洛文慧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赵娴，让她对自己和清歌这般憎恨，以至于要断了清歌的前程。

“何必？”赵娴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拉下了她抓着自己衣襟的手，瞪着洛文慧：“我讨厌你，讨厌你们母女，就这么简单，你们的存在让我过得不痛快，所以我要你们过得也不痛快，现在我十分痛快，只可惜你们十分不痛快。”

“哈哈，现在就等着赤凤镇那边的戏落幕是个什么样子，你慢慢不痛快，我先回去了，哈哈……”

赵娴的笑声跟着她的人一起离开了小院，洛文慧只觉得翻腾的血腥之气又从心口向上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