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动了动手,见包掌柜面露惊慌之色,抓的更紧,一双黑眸中却满是无辜和茫然,人分明是烧糊涂了,她不觉有些头疼,试着安抚他道:“你松开,我再给你把把脉。”
顾卿晚,“……”
万娘子却也是一脸惊愕之色,摇头道:“包掌柜还没成亲呢啊。”
她看向万娘子,道:“他的媳妇呢,他认错人了。”
顾卿晚,“……”
万娘子的声音惊动了对视中的二人,顾卿晚动了下手,秦御却本能的抓紧,他黑眸中闪过急色,竟张口说道:“媳妇儿,你来了?你不要走!”
这情景在万娘子眼中却诡异极了,万娘子禁不住上前了一步,道:“包掌柜?你醒来了?快快松开夫人的手。”
两人一个沉浸在幻想中,一个心不在焉的,便那么一直对视着,竟然谁都没有动作。
他大气都不敢出,就怕一口气便惊了她,将她给吹跑了。
秦御就这么拉着顾卿晚放在额头上的手,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瞧着她坐在他床边的模样,简直让他有种恍然回到了王府的感觉。
她这样想着,一时间便有些发怔,连一直被秦御拉着手都忘记了。
顾卿晚甩了甩头,心里有些沉闷起来,难道是因为她内心深处其实是非常想念秦御的?所以才会觉得旁人身上都有他的影子?
他的手,他的背影,他给她的感觉,都很熟悉,可是这么一双眼睛却做不假啊,更何况,这个包掌柜,万娘子他们都认识的。在她还没来此之前,这包掌柜就在这里了。
顾卿晚顿时便于他四目相对,他黑的过分的深邃眼眸,令顾卿晚有些恍惚,总觉得这双眼睛不该是这样的。
一片滚烫,顾卿晚眯了眯眼,还没来得及撤回手来,她放在那包掌柜额头上的手便又被他抬手抓住了,包掌柜像是被她惊动了,眼皮子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眸。
顾卿晚又看了昏迷中的包掌柜,却见他脸上烧的通红,使得可怕的面容更加狰狞,顾卿晚仔细瞧着他的面部轮廓,缓缓松开手,又抬手触摸上包掌柜的额头。
可他方才抓着她时,他掌心和指腹上的硬茧抵着她柔嫩的手背,那感觉简直和被秦御抓着时一模一样。
她说着便又搭上了包掌柜的手腕,这次顾卿晚却有一点走神,只因她觉得这包掌柜不仅是背影,就连着他的手,都和秦御生的一样,唯一的不同便是包掌柜的皮肤更黑一点。
顾卿晚摆了下手,道:“我也是大夫的,医者父母心,无妨的。”
到底是男女授受不亲,顾卿晚又非真正的大夫,如今包掌柜这样不清醒,方才又冒犯了顾卿晚,万娘子自然是生了愧疚不心,不敢再请顾卿晚给包掌柜看诊了。
万娘子也是松了一口气,道:“今日是民妇莽撞了,并不知道这个包掌柜平日里也是稳重,生病了竟然这样失礼。想来大夫也快请到了,要不然夫人便别忙了……”
她言罢,那包掌柜竟像是听到了,迟疑了下,缓缓的松了手。
小厮忙退了下去,顾卿晚便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拍了拍包掌柜紧绷的手臂,柔声道:“娘在这儿了,娘去给你倒水喝,娘不走,你先放开手好不好?”
万娘子急的团团转,顾卿晚却抬手冲小厮道:“你松开吧,我来试试。”
偏包掌柜抓的极紧,小厮怎么掰扯,他都不肯放手,加上小厮动作也有顾虑,不敢碰到顾卿晚的肌肤,想要分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便更难了。
万娘子见包掌柜抓着顾卿晚的手不放,顿时面露愧色和尴尬,忙吩咐小厮上前弄开包掌柜的手。
“真是,真是不好意思,还不快去掰开!”
她这是被个大男人叫娘了吗?
顾卿晚,“……”
顾卿晚吓了一跳,忙挣了下,那包掌柜立马便神情痛苦,表情急切的呼喊了起来,“娘……别走!”
顾卿晚闻言便又有些感动同情,谁知道却在此时,指下滚烫的手却突然不老实的翻转过来,一把扣住她的手,死死抓住了。
顾卿晚略怔了下,觉得有些好笑,万娘子站在旁边显然也听到了,叹了一声道:“包掌柜是寡母辛苦养大的,包老太太没了以后,包掌柜心灰意冷,连科举都不再考了……”
“娘……娘……”
正凝神听着,突然听秦御又发出两声呓语,仔细一听,这么个大男人竟然在烧糊涂时喊娘。
她言罢,在床前坐下,便搭上了秦御的脉,触手果然温度极高,确实是在发烧。
顾卿晚摇头,道:“不必了。”
顾卿晚点头走近,小厮倒也有眼色,忙将秦御的手从被子里拽了出来,道:“夫人,可用盖个帕子?”
“劳烦夫人先给他看看了,民妇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想来很快就能来。”万娘子说道。
万娘子闻言一惊,顾卿晚便也加快了脚步,绕过屏风,内室便在眼前,就见那包掌柜躺在床上,床幔落下了一边儿,果然还没靠近就听有喃喃呓语从床中传了出来。
顾卿晚跟着万娘子到了前院的一处厢房,刚进屋,就见一个小厮从内室中冲了出来,急声道:“不好了,包掌柜烧的都说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