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仨饶有兴趣的听主仆两人逗嘴说事儿,冷不丁吉德问,“婶子,你神通广大,吃地面的,俺问你个事儿。听说在这有个黑龙镇的黄县人,在这开皮货铺子的吗?那人与俺沾点儿亲,想打听打听。”女掌柜的瞅瞅伙计,两人皱皱眉头,啊声说:“那人姓殷,外号叫千里嗅,是是个黑龙镇来的黄县人。像我这么个年岁,开过一段的皮货铺子,不长,两三年前就叫人挤走了。人太强,多坎坷。猪太肥,馋人多。听说啊,那人最叫人寻味。小眼睛,就像这老大的一双眼睛,说小不小,小而有神。这人呐,人耿言少,慧在其内,秀在其中,有尿不外撒,有屎不外拉,千里之外能闻出啥兽啥皮质啥成色。这样的人,人杰地灵这,能容得下?那可是北斗转向,牛郎织女天天抱着睡觉啊?要想在这噶达兔子聚会、耗子拜堂的地场,有个立锥丁点儿地场,那得拜老大或攀上一门亲,拉上钩,扯上纤儿,那情行可就大不一样了?不过没关系,慢慢打听。雁过留声,人过留影,只要有蛛丝马迹,我不訏(xu)谟,包在婶子身上。”伙计卢二难色地说:“婶子,人都蹽杆子了,咱是提拎耳朵擤鼻涕,有劲使不上啊,咋找啊?”女掌柜一抿达伙计卢二,“你懂啥,屁响都焖在裤裆里了,说不定呱啦上谁呢?那……不说了。”伙计卢二一亮眼,“啊?啊啊!可不咋的……”吉德看主仆两人打囫囵语,也不好再深问了。
“嗵!嗵嗵!”有人敲门。
“卢二,快出去看看!是客还是…….”伙计乐颠去,笑眯哧回,“婶子,俩走串儿,唱二人转的。”女掌柜的招手说:“快快!叫大侄子们瞅瞅。这可是咱这的特产,你们在关里上哪看去?俩人,没有喇叭锣鼓镲,干拉?也行。纯腔纯调,更实惠,不掺假。”伙计推开门,一男一女两个,奇装艳服,瞎涂乱抹,怪模怪样,嘻嘻的一躹躬,“咱来一段《猪八戒背媳妇》吧!”嘴里响起喇叭锣鼓镲,就舞扇飞手绢转的唱了起来,“……猪八戒呀笑嘿嘿,弯腰背起美貌娘子,背也背不动啊不背还不行……”随后又唱了一曲《猪八戒拱地》,逗人的笑料,滑稽的表演,挑逗的动作,逗得大伙哄然大笑。
女掌柜的心滿意足地看看时辰不早了,就叫伙计赏了唱二人转的两大子儿,打发了,就回后屋歇了。
女掌柜的走后,卢二伙计问用不用打隔扇,吉德说不没外人吗,那还打啥,这大炕打扑拉睡,多舒服啊!
吉德看想找大舅铺子落空,就想快点走。他问伙计有没有去黑龙镇的船。伙计说:“这可难了。老秋连着下大雨,咱这周边子都是山,地势洼,又三面环水,江水河水猛涨,城都淹了。水退了,快封江了,上头火轮不因为点儿啥事儿,早歇工了。咱这往下江去的腰轮子也早停了。这跑船的也不敢跑了,这冰排说来就来,怕回不来。旱路也够呛,这山道大洼地的,泞的很,马车眼目前儿是走不了。拉脚的马帮未必能冒险,都焐在了大车店。来的走不了,想来的进不来,谁像你们吞虎吃豹的,冒蒙!这几千里地,咋过来的呀,真难为你们了?”吉德唉唉地说:“没法子呀,这有魂勾着呢!”伙计想歪了的说:“哦,南边儿胭脂粉黛美娇娃,北边儿苗条白净俊俏妞嘛,是来找老婆的。那个姓殷的皮货商,是你未来老丈眼子吧?”吉盛在脚底破烂的水泡上,上了马粪包,钻进被窝说:“哪是呀,那个人是俺大舅。俺大哥早有美娘了,还找啥呀?这噶达,要有好的,赶上俺嫂子的,给俺二哥拉搁拉搁吧!”吉增“啪”的打下吉盛,“俺心上有人了,再整往哪搁呀?”伙计往炉子填完煤倒出土篮子,把炕桌上的碗筷装进土篮子,咸淡纥拉话地说:“老婆多两个怕啥,争风吃醋的都哄你一个人。我跟你们说,咱三姓的姑娘顶呱呱,最水亮鲜嫩,标志漂亮。这山这水,风水好养人。二人转唱的好,‘眼大长流水,眉柳羞弯月,面粉自然媚,身子好窈窕;掩帘春风笑,出门花也臊,脚大秀中壮,风骚仙女样儿,爷们怀中抱,脱衣雪花俏,一夜梅三度,几世不回苏杭。’咋样儿,比你们那噶达的小脚娘们不差啥吧?不阿娜婆娑,也千姿百态,客爷,心痒痒了吧?还有,这的‘瓦子’最有名。大城头的那帮大人们,就冲着这的‘粉子’来的。大把大把的花钱,讨那一夜的腥薅。那‘粉子’你们一般别招惹她,你们也惹不起,藤条再长,有根儿!绺子周大当家的码头,弄不好那大揸杆子就叫胡子来,把你坠上大石碌碡沉江了,那才叫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才婶子的话啥意思,看你们年轻,又有前程,那是告诫你们呢?信不信,由你们?”吉德呵呵地说:“伙计哥,你肚子真有荷?你放心,把俺们砸巴砸巴也不值几个钱儿,那地方咋能去呢?”吉盛趴在枕头上,嘻哈哈地说:“俺们是花子掏裤兜儿,一把一把的,啥?嘻嘻,虱子!咱们是瞎子瞅人,眼珠子朝前(钱)!叫你说的,谁不馋呀?裤兜挑竿子,也是栋梁,支的是谁呀?”吉德拍下吉盛的脖颈子,掩不住的笑,“睡你的觉得了,小孩伢子!”伙计拎起土篮子也笑了,“你看他人小,眼睛早眊(mao)了,心早花啦!”走到门口又说:“过会我把尿桶拎来,就不要出去了,看冻着。”吉盛笑瞅吉德说:“这老兄有点儿婆婆妈妈的,倒和女掌柜齐拉咔嚓性子相拧,正好一长一短,互补!”吉德躺下说:“犬守夜,鸡司晨,各有所为吧!”
小哥仨太疲劳了,就弃甲曳兵的进入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