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踏入陈家见到衣着朴素的陈春雷第一眼起,到一起出门买菜,再到苦战四局象棋,到最后的一起在饭桌上闲聊拉家常,陈浮生都没有听到这位省委党校常务副校长哪怕一句惊人之语,老人说的都是最质朴普通的言语,初听平淡无奇,并无深刻哲理,很容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当陈浮生离开房子坐进奥迪a4,缓慢驶出这座零散分布江苏省权力金字塔。
在陈浮生坐在车子里闭目沉思的时候,陈圆殊也与她父亲展开一场对陈浮生未来发展趋势至关重要的谈话。
“爸,浮生没让你失望吧?”陈圆殊坐在沙发上微笑道,像是考了满分后向父母邀功的孩子。
“没有。”
陈春雷笑道,和陈浮生下完最后一盘棋后老人出奇地没有收拾棋子,他坐在沙发中央,望着对弈一方只剩下一枚棋子的棋盘,他那双因为早年下乡被冻伤之后年年严重冻疮的苍老枯手放下玻璃杯,提起局中那枚孤苦伶仃的“将”,细细摩挲,“非但没有失望,还超出期望不少。我女儿的眼光果然独到,是个合格的女伯乐。”
“谁让我立志要做中国有出色的本土风险投资人,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嘛。”陈圆殊眨眼间笑道,盘膝坐在侧面沙发上,虽然现在房子比白天要安静太多,却充实更多。不是喧闹就是热闹,不是安静就寂寥,这个道理,经历过不少风雨的陈圆殊与坎坷沉浮四十来年的陈春雷都懂。
“但他的姓子跟你相冲,不适合在一起过一辈子。”陈春雷突兀道,似乎有点惋惜。
陈圆殊一时间没有把握住父亲话里头的深意,怔怔出神,细细咀嚼,疑惑道:“不会啊,他是一个很上进的男人,黄赌毒,一样都不沾,大事上有城府肯隐忍,该爆发潜力的时候不遗余力,让人咂舌。加上很注重细节,虽然目前碍于经验有限,处理事情还有些稚嫩,但他的学习以及吸收能力很强悍,这种男人放到哪里都是一块金子。”
“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圆殊。”老人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