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二狗在门口接到张三千的时候,浙江吴山之巅正值夕阳璀璨,霞光万丈,一男一女拾阶而上,最终来到一处僻静寺庙前,这座不起眼的寺庙远没有“斗拱雄大出檐深远”的气魄,仿佛一场黑云压山就会被风雨破败枯朽。寺庙前有一小块空地,一棵苍老松树,树下有一张木桌和两张椅子,材质普通,就算送人也没谁愿意花费精力搬下山。视野极好,足以眺望西湖全景,因为这座寺并不出名,所处位置也是吴山险峻幽深处,一天也见不到几个游客,伟岸男人站在松树下,心旷神怡,道:“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金主完颜亮这句有李太白风采,当代也就毛太祖一人独具雄魁而已。”
女人戴厚重眼镜,遮去一半容颜,一头青丝扎成及腰长马尾辫,一身藏青色麻料衣衫,没有花样,简朴至极,白袜黑布鞋,不染纤尘,安静祥和站在男人身后,像一朵菩提莲花,看似清秀婉约,与世无争。男人似乎习惯她的沉默,转身走向这座准备推开红漆斑驳的寺庙大门,突然打开,一个晃眼,男人继续前行,闲庭信步,而那个扎马尾辫的女人却已经抢在他身前,一个青年则被她不知怎么出手便如一枚离弦箭矢倒飞出去,开个门就无缘无故挨一顿痛打的年轻人揉揉屁股站起来,没有大碍的模样,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容貌风范挺神仙但行事手法却极其妖怪的诡谲女人,啧啧称奇,把男人晾在一边,扎马尾女人任由这个青年守寺人肆无忌惮地观察审视,她只是微微仰头注视释迦牟尼佛像右侧的密宗麻曷葛剌像,这尊石像并不常见,一龛三尊,她在欣赏,身侧的男人也心有灵犀地留意这尊石像,这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虽然身材异常健硕,但一身阴柔气息较之南京魏端公还要胜出不止一筹,这个男人就像一枚曰蚀。他缓缓道:“主尊麻曷葛剌,是大曰如来降服魑魅时显现的忿怒明王像,面呈凶相,袒胸鼓腹,足蹬魔女,双手合持人颅,两侧是骑狮骑象的胁侍文殊和普贤,这么看来的确跟我有缘。”
“有缘,孽缘?”
青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突然脸色剧变,眯起眼睛死死盯着不速之客,小心翼翼道:“你是陈龙象?”
“上一代守寺人是你师傅还是你父亲?”男人也没有给出答案,显然不是一个太把别人当回事情的自我中心主义者。
“东北天字号巨擘纳兰经纬跟内蒙古之王孙满弓都出价要你项上人头。”
“如果纳兰王爷和孙老虎联手的话,我一定会多派一点人手。”男人微笑道,转身离开。
身侧穿布鞋的女人也随之转身。
王玄策猛然间脸色骇然,就像9年那次和5名同伴一同成功摸进了陕西凤翔秦公大墓,按照他们那一行老祖宗事迹。
妖人。
想来想去王玄策只能如此形容那个不知姓名来历的女人。
夜幕降临,王玄策躺在石阶上,喃喃自语:“传言说这尊大菩萨还有个不曾露面的亲生儿子,不知道虎不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