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张有信直接露出心动表情。
他搓着手犹豫的说:“王老师,那将军钟挺珍贵的呢,它们是我亲戚送我用来记激励我干工作的,你看我用它们换酒,这不大好。”
王忆想想也是,就说道:“那算了,君子不夺人所爱……”
“不是,我的意思是两瓶酒换一个将军钟不合适吧。”张有信说。
王忆愕然:“你的意思是,得加酒?”
张有信摊开手:“公平交换嘛。”
王忆说道:“那你说几瓶酒换一个将军钟?”
张有信毫不犹豫的说道:“三瓶、不行,四瓶吧,那将军钟真挺好的,我亲戚很喜欢,要不是他的别墅重新装修换上了外国人的钟表,这套将军钟他没地方摆了那肯定不会给我的。”
“等等,”王忆拦住他,“你不是跟我说,这套钟是你亲戚为了督促你工作、为了增加你的时间概念送给你的吗?这怎么又是没地方摆了给你的?”
张有信愣住了。
他习惯性的挠了挠耳朵说:“这两件事不冲突,吧?”
王忆笑了。
这货喜欢瞎咧咧惯了,嘴里就没句实话!
他本来还因为要从张有信手里要走人家亲戚送的礼物而感到内疚,现在这内疚飞去九霄云外了。
内疚个屁!
想想也是,如果张有信这亲戚真要增强他的时间概念那应该送他一块手表——听张有信的意思他这亲戚地位可挺高的,手表对他来说是小儿科。
亲戚送礼物哪有送钟的?
这样王忆便说道:“行,就按照你的要求,四瓶酒换一个将军钟,这里是十二瓶酒,我再给你准备八瓶,不过这八瓶不是牛栏山了,只能让我同学帮我去买,买到什么算什么。”
张有信冲他挤挤眼:“不用等了,你这里不是还有两瓶好酒吗?这两瓶酒我给你顶四瓶,你以后再给我找四瓶酒就行了。”
王忆顺着他的眼神看向窗台。
窗台上放着两个蓝色酒瓶。
泸州原浆酒!
这是他上次买泸州老窖头曲时候东子家赠送给他的两瓶酒,这酒瓶做的非常漂亮,可是酒的品质不怎么样。
虽然它带着原浆两字。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茅台带个镇,买时需谨慎;泸州没老窖,赶紧往后绕……
这瓶泸州原浆酒就是这一套。
而且它玩的很黑,名字叫泸州原浆酒,但蓝色酒瓶下面有俩大字:老窖。
让人一眼看去很容易看成泸州老窖原浆酒。
82年的酒市场还没有这么多坑,张有信这样的酒桌老饕就被坑了,他以为这是泸州老窖!
要知道在浓香型酒里,泸州老窖也是王者玩家。
他一看这有泸州老窖酒而且包装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整个人都被征服了。
王忆明白他选这两瓶酒的意思,便失笑着解释道:“有信哥,这两瓶酒不好喝,就是包装好看而已……”
“没事没事,我不喝,我就是收藏起来,我就是喜欢没事看看,这瓶子好呀,让我看了心里舒坦。”张有信还以为他不舍得给出这两瓶酒故意找理由敷衍自己呢。
见他如此坚持,王忆也不能再多说了。
张有信喜欢以己度人,他继续多说下去只会让人误会是自己不想把这两瓶酒给出去。
总之,既然张有信敢往坑里跳,那他哪有不敢埋的道理?
王忆痛快的把两瓶酒拿了下来,张有信上手就搂走。
他的个人诚信没问题,毕竟名字就叫有信,王忆大方的让他先把十四瓶酒全给带走了。
张有信乐呵呵的带上酒离开,摇头晃脑的跟中了大奖一样。
下午学生们来上劳动课,王忆拍拍手把学生们聚集起来,说道:“今天的劳动课是手工课,王老师教大家给路灯做灯罩,好不好?”
学生们一股脑的喊:“好!”
王状元急忙举手:“王老师,猪羔子快断炊了,得给它们打猪草呀,春天猪草嫩,得让它们多吃点,这样才能长的肥。”
王忆说道:“行,你点一批人跟你去打猪草——选男生,女生留下跟我学习做灯罩,以后这手艺活你们肯定用的着。”
铝箔纸灯罩的骨架是用纸壳做成,即使外面加一层木壳保护可也容易被风吹雨打而损坏。
至于将骨架整个改成木板?
王忆考虑过这回事,但没这个必要,因为铝箔纸用一段时间就得换,它会脱失光泽,而反射灯光全靠这光泽。
铝箔纸灯罩的做法他已经滚瓜烂熟,原材料简单,纸壳、白乳胶、铝箔纸。
这三样原材料都跟沪都外贸交易市场没有关系,但来源全安在了它头上,反正它邮寄来的全是办公用品。
制作这灯罩白乳胶是关键,普通胶水粘纸壳粘不牢靠,白乳胶不光粘性大而且还能防尘防水。
至于纸壳拼接技巧则比较简单,就是裁剪纸板然后用白乳胶给粘在一起做成个上窄下宽方形灯罩子。
不过因为铝箔纸的反光能力,它可以将光芒往下聚合,让灯泡亮度大幅提升。
女学生们学的很快。
确实没什么技术含量,她们平日里都要在家跟着母亲做家务的,制作这种灯罩实在没有难度。
于是当她们了解流程先用报纸试过之后再用纸壳板正式制作,做出来的成品一个两个的比王忆做的还要板正!
王忆只能把自己做的那个带回听涛居去使用,实在没脸拿出去丢人现眼。
他的想法是对的。
灯罩做出来后他便带着学生们去给王向红、王东喜和刘红梅等人看,一行人看的啧啧称奇:
“对呀,怎么把这灯罩子给忘记了?我看城里电灯都有灯罩子。”
“嗨呀要不说还得是文化人,王老师考虑事情就是全面,咱泥腿子跟他不能比!”
“我倒是记得灯罩子这回事,可城里灯罩子都是工厂生产的,咱买不到,没想到王老师带着学生做出来了,哎还别说,做的真好,你看这亮堂堂的……”
王向红美滋滋的叼着烟袋研究手里的灯罩,他研究通透后欣慰的看向王忆说:“王老师,你又给咱队里立下一功啊!”
王忆摆手:“我这算什么立下一功?都是学生们忙活的,至于原材料则是沪都的单位人家给咱支援的……”
“你不用谦虚,你这个人就是有这个毛病,喜欢谦虚。”王东喜咧嘴笑,“王老师你以后可不要谦虚了,搞得我们都不好开展工作啦,因为跟你比我们工作做的太差劲,你要是谦虚我们可就无地自容了。”
王忆笑道:“行行行,这事我有功劳,但学生们也有功劳,她们给咱队里做贡献了,正好沪都给咱学校支援了些粮食,我今晚犒劳犒劳学生,支书,这算不上大吃大喝吧?”
王向红想问问吃什么。
可看看学生们盯着自己那如饥似渴的眼神,他实在硬不起这心肠,就含糊的挥挥手说:“你安排吧。”
王忆笑道:“那我给他们蒸个饭吧。”
糯米八宝饭!
对于队里的孩子们来说,并非是大油大肉才是好饭,甜腻腻的饭一样被视为珍宝。
而糯米八宝饭肯定能坐上甜腻美食的前一百零八条交椅。
最重要的是王忆大批量做八宝饭不会惹人怀疑:上周末他刚从沪都海关捣鼓回来好些粮食,说里面有个百十斤糯米是很正常的。
学生们一听王老师要管饭并且是犒劳大家顿时炸锅了!
在外面打猪草的男学生听说这事也跑回来了,扔下猪草纷纷往大灶跑,挤在门口窗台踮着脚往里看晚上吃什么。
王忆把他们赶走:“劳动课还没有结束呢,还在上课呢,你们继续去劳动,女同学也得劳动,女同学跟着我准备晚饭。”
做八宝糯米饭挺麻烦的,主要是事发突然,得提前泡上糯米,否则很难煮出绵软又有嚼头的饭来。
还好这会时间还早。
王忆知道学生们能吃,直接拎了一袋子百斤重的糯米,倒出来让女学生们分批次来淘洗干净浸泡起来。
糯米得泡两个小时,这期间他跑去看王向红领着王东喜挨个给队里的灯泡装灯罩。
他给王向红出主意:“支书,得在灯罩外再加个木头防雨罩,要不然一下雨就完蛋了。”
王向红笑道:“你当我这个支书吃干饭的呀?早安排好了,你祥高叔已经量过这些灯罩的尺寸了,他会贴着做防雨罩。”
又是夕阳西下,大灶里的糯米泡发好了。
很白很饱满,泡在水里跟小珍珠一样。
女学生们没见过这么多糯米,一个个牢牢地守在跟前,她们的目光让老黄很不舒服:
你们怀疑我会偷吃?
王忆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回到大灶,他伸手抓了把糯米看了看,看见漏勺又来了。
漏勺冲他点头哈腰、一脸媚笑:“校长,今晚做什么饭?我给你打下手——啊不对,我来动手,你监工就行了,你负责动嘴,我负责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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