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里只剩果肉的苹果放回果盘,倾颜抬头:“许航,去买些橘子来。”
“好!”许航应了一声,淄溜一下就跑了出去。
北辰随手抓起一个水杯掷向门口方向,只听嘭的一声,玻璃杯瞬间变成随便,散落在地上。
门外的连个保镖暗暗咧嘴,死命的无视掉自家辰少的怒气。
含笑放下手中的水果刀,抬头看向北辰:“气撒完了没?吃点水果吧。”
轻哼一声,北辰别过头不去看倾颜,脸因为生气而变得有些红润,煞是可爱。
对于北辰这难得闹一次的小孩子脾气,倾颜也不恼,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北辰:“想出院也可以。”
北辰回过头,似是被倾颜的话说动,要知道,他不能出院,一方面是医生建议最好住院,而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面,那就是卓倾颜不同意他出院,否则一个小小的医院怎么可能留得住他。
见北辰看向自己,倾颜弯唇浅笑:“我跟你一块儿住在你家。”
“不行。”北辰想也不想的拒绝。
倾颜依旧微笑:“那我们还是继续住在医院吧。”
“??????”
当天下午,北辰办理了出院手续,许航几人提前回去,把几天没有人住过的房子先清扫一下,等北辰他们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焕然一新,打扫得干干净净,走进房间,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漫步走进书房,迎面一股书卷之气,小小的书房不大,却是井然有序,古木色书架上,各种书籍错落有致,书桌上摆放着几本杂志,随意的散在那里,书房角落处,一个画板立于一侧,正面披着一个白色的幕布。
走上前去,倾颜有些疑惑的掀开幕布,眼神落在画板上的那一刻,倾颜愣住了。
画板上是一个古装女子,素色纱衣裹身,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浅蓝色腰带将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束起,三千发丝散于脑后,偶有几缕青丝垂在胸前,眼儿细长,眼尾微微上扬,眸光流转间,如同一只妖媚的狐狸,唇角上扬,似笑非笑,未施粉黛,却已是绝颜。
清泪,在那一刻,滑落下来,顺着倾颜的脸颊,落至颈间。
素手上扬,拭下泪痕,转身,唇角上扬,步伐快速的走进北辰的卧室,待房间内的人离开后,倾颜方开口:“这个,是你画的么?”
北辰侧目看向倾颜手中的画板,好一会儿才回答:“是的。”
倾颜呼吸一窒,握住画板的指关节微微泛白,连讲话都带着浅浅的颤音:“你画的谁?”
北辰的神色也深重了许多,倒不是他注意到了倾颜的不寻常,而是他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说了你也许不相信,以前我总是看到半空有这么一个人看着我,可是我问别人,他们都说看不到,直到后来,我也再没看到过了。说起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的幻觉。”
哪怕是幻觉,北辰也很感谢,至少从小陪他到大的,是那个半空中的女子,每次他难过的时候,总会仰着头看着半空中那个女子,就如同一个受委屈的孩子,找到了依靠一般,对着半空中的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委屈。可是,最终,那个女子,就如同当初把自己带出地狱的那个男人一样,离开了他。
想到这里,北辰眼中一抹伤痛划过,等他回过神时,才发现倾颜已经离开了房间。
倾颜深吸一口气,才发觉刚才北辰讲话的时候,自己呼吸一直是窒息着的。
当天,倾颜没有再去看北辰,她一直呆在书房,手里抱着那个画板,一遍又一遍的眷恋着。
她忘记了应该照顾的北辰,忘记了日落西山的晚饭时刻,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就那样痴痴的望着手中的画板。
她以为,她忘记了,上千年的时间,足够她遗忘,可是当她看到画板的时候,才知道,一直一直,她都不曾遗忘,她没有什么前世今生,她只有一世,只不过她这一世比较长而已,现在的她,只是寄存着,只是寄存在别人的躯壳里而已,不管过多久,她终究是画板上的那个女子——筱蝶。
够了,太久的孤独,让她倦了,这漫长的一世,该结束了。
从手中掏出手机,拨通了展凌旭的电话:“凌旭,你在忙什么?”
“司徒珏那家伙要结婚了,我忙着给他筹备。怎么,倾颜你有事?”话筒那边展凌旭的声音带着倦意。
倾颜手一僵,上扬的唇隐去了微笑:“我可以去吗?”
“你要来?”展凌旭有些惊讶怎么一向不爱热闹的倾颜,今天怎么会主动提出要来。
“是啊,可以吗?”
“没问题,这两天我把请帖给你送过去。”
“好。”弧度再次扬起,只不过这次却凉了许多。
三天后,司徒珏的婚礼,倾颜如期到场。
婚礼很盛大,场面也很热闹,每个人脸上或真心,或奉承的挂着祝福的笑容,倾颜走在人群中,却油然而生一种寂寥,这里,真的不是她的世界。
“倾颜。”展凌旭偕同叶沐雪走到倾颜身边,沐雪看到倾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倾颜自然知道叶沐雪是不想看到自己,不过,人总总事与愿违。
倾颜跟展凌旭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我只是来送礼物的,一会儿就走。”
“要去看司徒么,我们一起吧。”展凌旭丝毫没注意到叶沐雪难看的脸色。
倾颜微笑:“好啊。”
红地毯上还撒有碎碎的花瓣,香槟叠成数层,从最高处倾泻下来,花童在人群中玩着简易的捉迷藏。
远远的,便看到一身新郎礼服的司徒珏,举杯与人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