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的风波也不过是个过程,总会有风平浪静的时刻。
何访终于在演出正式开始前一天的晚上找到了个空闲。
嫌屋里一天人来人往烟飞灰落的,空气有些污浊,何访推开了窗子,夜露的微凉一下子带起皮肤上的一阵小小骚动,也许是大战降临的兴奋,也许是这几天日夜连轴加班已成了习惯,轻轻的一个激灵,打掉了本就不是很浓的睡意。
何访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不过是夜里4点半,还不算太晚起码比起昨天来说,算是好多了。从瘪掉的烟盒中抽出最后的一支残余,顺手点起,呼——,吐向半空的烟圈,无风,不散,渐渐的扩张开来,险险的在将散为散的一刻整整包下了整颗的月亮,何访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却发现声音嘶哑的比驴子好听不了太多,于是急忙刹车,省得有人因为这一声惨笑而拆了旅馆的房门。
还真是够难搞得,想想整个一个下午接待那些陆续到达的演员们,不但嘴皮子和双腿都已经消耗的快没有了人形,就连脑子也快成了煮在火锅里面的猪脑。
幸好之前就定下了从接机起就分门别类安排的计划,山阳方面的几十号人马根据这些被写在临时打印出来的清单上的指示,在何访这一群人的指挥调度和亲自陪同之下,对号入座的把这些贵人最终放到了各自的宾馆和房间中,中间基本上没有出什么乱子,总算是让何访等人的心中大定。
不过一想起来,刚才徐满在接待那几个被“特殊”照顾到他名下的贵人时,那幅有苦说不说,打脸陪着笑的窝囊样子,何访就不由得乐出声来,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古时候皇上身边伺候着的小太监的样子,徐满那个典型的瘦小枯干的形象,别说还真的是有点神似。
到底有点小权就是好啊,虽然这次楚老大、严老大一直强调对自己是体会是磨炼,不过这种折磨还是敬而远之的好些,何况领导们不是也说过了么?领导下属,合理高效的分派人员和任务这也是这次锻炼计划中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徐满这个老手来应付同样成了精怪的对方,这也算得上是人尽其用,各展所能了吧,嘿嘿,何访又得意了起来,当晚上楚志辉问起这件事的时候,这番话可是难得的让楚老大哑口无言,虽然例行的换回来一个脑瓢的招呼,不过何访还是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并不掩饰的欣慰和近乎相同的得意。
何访掐熄了手上将要燃尽的烟,对着窗外浓浓的凉夜深深吸了几口气,随手关上窗子回到屋中,屋子里比前两天遭遇香艳的袭击事件时还要零乱了一些,因为这几天大队人马都杀到此处,原本划出的两个办公室已经增加到了四个,却还是不够用,何访他们几个一商量,反正他们都是经常需要跑腿的人,就主动腾出了地方,而转移后的阵地,正是何访的房间。好在南方人在接人待物方面做得比较细腻,像何访这个级别的主创人员,都被安排一个独立的房间,所以不管是加班到多晚,也不会影响别人的休息,至于整天就在这个房间中进入奋斗的,何访这个执行人的下属们,早就和他差不多了,男人天天熊猫眼,女人人前半遮面。
辛苦啊,何访也想对着大家说上一声宽慰的话,可是又觉得实在是虚伪加多余,倒不如事后多给他们申请些格外奖励。特别是那些小姑娘们的勤快很努力让他感动,尤其面对着委屈和无理取闹时的忍耐力,更是让他佩服外加少许心疼。说实话,何访自己知道自己的脾气并不是特别的好,有时候容易冲动和暴躁,对自己人怎么都好,说说闹闹也好,严肃批判也罢,都能够接受,但是对待那些个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还一天到晚牛b哄哄的家伙,他还真的不知道时间一长了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临上床前最后看了一眼贴在墙头的几张分项进度表,上面一个个的条目都被何访用红色的彩笔重重的划过,现在还暴露在眼前的只剩下了寥寥的几条。
“孟枚云——”
何访轻轻的念着这个名字,这个被全国亿万观众熟知的名字,这个十几年来稳居民族音乐舞台最高峰的女人,此刻还在千万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虽然在严飞舟的演出节目顺序表上,孟枚云被放在了最后,出场的时间应该是在明天晚上的10点到10点20之间,按正常的行程来看应该是赶上没有问题,但毕竟一个现场的晚会,不可能像以往录制电视节目一样,可以等待,几万(据柳石崇透露,最终的数字可能会达到或是超过10万)观众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而干等,何访明白现在没有到,就等于是一个巨大的问号始终悬在头顶上,压住了他们这些电视制作人。
好在严飞舟毕竟是什么都经历过的资深电视导演,这个名号可是盖的,一句话就把这件困扰着不少人的事情轻松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