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一次对方与楚志辉谈完之后,没办法,官家做事就是这个样子,虽然已经在市里常委上上通过了举办的决议,但最终的预算总额和所用资金具体落实到谁的头上,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这台晚会的初衷,是现任的市委书记在调任地委副书记之前为了彰显自己在这个县级市工作10年(也正好是县改市的10年)以来的所作出的贡献而借着民族旅游节的名义所举办,从很大的意义上说是给他个人举行的一场堂会,一场能够依靠全国性的电视媒体在某些领导面前表露功绩的堂会。不过也正因为此,这多少也放大了一些本来就存在的隐性矛盾,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市里的诸位领导有的鼎力,有的背后掣肘,有的冷眼旁观,而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一派势力,一连3次的常委会也只是把最终的预算框在了150万到220万之间,还没有一个确切的数字,反而落实分摊的工作,倒是因为书记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几家亲信企业为了表示对未来地委书记的衷心,早已经做好的准备。
据每天都和对方有联系的楚志辉说,书记大人的忍耐力也快到了极限,最终确定的时间从现在算起也应该不会超过3天。
三天,看起来不算长,可对于万千星辉来说,对方一天不能确定下来预算的确切数字,就一天不能与对方签定正式的合同。虽然凭借着楚志辉和严飞舟这两个名字,就能取信于各个具体项目的负责人,让他们可以开始做人员和时间的计划安排以及制定各自的分项预算,和以前严、楚二人承接的其他项目有很大的不同,过去是由个人谈定后签署一个意向协议,然后用一家自己或朋友的公司来和对方签定具体的合同,合同从形式上到内容上都不是很规范,更多地依靠的是他们个人的信誉。
但是从这一次开始,全部公司化的方式来操作这个项目,让所有的工作都必须要规范起来。两位老总更多的把自己摆在了指导和监督的位置上,大部分的事情都要交由公司里的职员来完成,从而使得员工能够尽快的成长起来,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而“万千星辉”最终也能不依赖于两人的关系和特殊身份,独立生存和发展下去。
这也是楚志辉和其它那些一边在电视台干活,一边用自己的公司承揽业务的人不同的地方。他建起这间万千星辉,并不是简单的为一些无法由个人承接的项目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而是真正看到电视台制(作)播(出)分离的必然趋势和台外制作领域中更为广阔的市场。
可是这样一来,具体落到何访这个项目执行总监的身上,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眼睁睁的等待着对方的最后定案以及项目经营部那里最终和对方签定下合同。要知道演出的时间已经确定,对于他来说,现在每拖一天的时间,准备的时间也就变短了一天,而仓促的准备对于一台大型晚会来说意味着什么,何访非常清楚。他可不想有一个不好的开始,无论是晚会,还是自己在“万千星辉”的工作。
无奈的等待,让何访现在的上班几乎成了带薪休息,突然间从没头没脚的忙碌一下子变成了无奈的悠闲,也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对于急于通过工作证明和表现自己的何访来说,却反倒像让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刻都坐不住。
“喂,喂……喂!”
一声比一声大的抗议从何访的耳边传来,何访却恍若未闻的继续在办公室不大的地上磨着圈儿,直到有人跳到他的耳边以佛门至高绝学狮子吼大喝一声,才让心烦意乱中的人霍然惊醒。
“呼,”急喘了一口粗气,何访尽力把被惊起的神经平缓下来,责怪道:“你就不会小点声吗?”
“切!至于吗?你这么大的个子,胆子不会这么小吧。我近来半天了,你始终就在那儿走来走去,嘴里还莫名其妙的念念叨叨,知不知道你把人烦都烦死了。”
席菲一脸的不屑,又是习惯性秀眉斜飞,对着何访扬起了她那可爱的小下巴。
又来示威了,正好,我烦不是,那我也让你烦好了。本来想跳起来骂人的何访在看清除了对面洋洋得意的小丫头之后,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形象啊,小姐!这年月就算再不流行淑女,您老先生也不能老是突然吓人玩,知不知道那句老话,人吓人,吓死人!我要是万一出了点什么闪失,你大小姐无事一身轻,是没什么的啦,可你的楚大哥他们就少了一个得力的手下,没了我这个得力的手下,他们就得多花一倍、两倍、三倍的时间来完成公司里的事,他们要是花了一倍两倍三倍的时间来做这件事,每天就算给他们36个小时也不够啊。再说就算是他们每天凑够了这36个小时,做了这么多的事,还不得累趴下,他们要是累趴下了,这场晚会也就没有人做了,晚会没有人做了,你小姐在走之前也就没得玩了。所以说,你小姐要想在走之前,还能在这里面插一杠子,掺合掺合的话,你就不能让两位老哥累着了,要想不让他们累着了,你就得让身为得力下属的我能继续健康的生活和工作着,而我能健康的生活和工作着的前提条件,就是要保持心情的良好和稳定,而心情的良好很稳定,是绝对不能受到惊吓的,现在你明白你的做法有多严重了吗?”
为了配合自己的说话,为了加强演出的效果,一边说着,一边为了摆出泰山压顶的态势不断前倾着上身,到最后何访的脸已经几乎块贴在了席菲的脸上,两只睁得圆圆的虎目(起码他自以为是虎目)离小丫头那双灵光流动的大大美目也就只剩了一掌不到的距离。
小丫头一直以与何访开玩笑,以他为目标想出各种整人的办法并且实行作为这些天最大的乐趣(谁让她只是来观摩的,没有具体的工作安排给她,而公司里现在开展的那些业务她大多只是看过一遍,就弄清了其中的运作方式),对于何访故意而为的车轱辘话也没有放在心上,也已经准备好了反击的办法。可面对着突然间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开始变形的那张熟悉不过的脸,距离近的已经完全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在面颊上带起的气流,竟然有了一种半是恍惚半是不安的感觉,心脏跳动的频率也开始加快,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脸上也突然浮起了一层淡淡的晚霞般的色彩。就连手里刚刚偷偷的卷成一个卷儿的一本杂志,也悄悄的滑落到了身后的沙发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