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两人的一番话,何访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一直都没有摆正立场,还是习惯以过去的观点看问题,其实现在身在一家自主运行,自担盈亏的影视公司中,真正应该关心的就是最大程度的赢取利益,站在这个角度去看,眼前这一类的活动,恰恰是一个很好的项目,利润空间很大。看来,学习不仅仅是在业务上,在问题的处理手段上,也在于身份的转换上。
“对不起,我明白了。”
席菲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三个男人:“难道现在的中国电视节目都是这个样子?那还真的是有点……”
楚志辉接道:“有些无趣是么?那倒也不尽然,不过单就晚会这方面而言,确实大多如此。这个世界上晚会最密集的国家,恐怕就是我们这里了,一年横七竖八的算下来,全国性的节日都能数到上百个,每个节日纪念日又大部分都会举办个晚会庆典什么的。但是这中间依然是有好坏之分的,像严大哥做的晚会,大部分都很受欢迎,算是其中比较优秀的,也有只能算是文艺垃圾的东西大量存在,这和个人的能力是分不开的。”
“在晚会这方面,能力是一方面,态度则是另外一个方面,”严飞舟的目光还是看着何访,这个年轻人才是他们提点的主要对象,“我们可以不管这晚会的来出处,不管它的背后目的,但是我们必须对自己的作品负责,对晚会的质量负责。”
“可是这种晚会中间,必然有着为数不少的当地节目,这些节目就我所知,水平和质量是非常的有限。我们把它们放进来,就会降低整体的节目水准,可不放进来又不可能应付当地的政府和出资人。”
“这既是我说的能力问题了,这些节目无疑是必要的,如果连这个都没有了,那还做什么专题晚会,直接拍上几百万块钱,做个一期《同唱一支歌》好了,不管过气不过气,那里面都是腕儿。可是一年下来,几十个地方、单位作下来,几十期竟然能作成好像同一期节目的不同翻版。这种事情我们老严同志就做不来。”
“其实任何东西只要存在的,就有它的合理性,《同唱一支歌》收视率很高,而且可以说是所有国内文艺节目中最稳定的,它看重的正是观众对于明星的追捧,而追星是永远不落的主题。不过我个人还是喜欢变化多一些,不喜欢重复过去,当然了,有些是例外的,我个人不把那些成为作品,那纯粹是为了应付。”面对着何访有意无意的飘过来的眼神,严飞舟特别补上了一句。
听到这句特别加上的话,何访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嘛,林娜的音乐电视之所以接下来,大部分是因为关系,少部分的原因则和自己有关,这些之前楚志辉都已经和自己说清楚了。
“像刚才你的问题,其实解决的方法还是有的,一个就是改变的它的编排方式,这是再无法提高演员技术能力的前提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但前提是对方允许你进行改造,而你又能找到整合能力极强效率极高的歌舞编导;二一个就是在晚会的串联上下功夫,把这些节目打散,根据观众的普遍收视习惯和规律,把它们放在好节目的前后,同时缩短长度,在观众忍受不了之前结束掉,并提前对后续精彩的节目内容作出预告,利用观众对上一个节目的好感度的保持和对下一个节目的期待,来减少对这个节目自身水平太差的不满。最后,实在不行的情况下,在后期的时候,也可以在这种节目上加入大量的额外信息,比如有奖收视、短信互动、其他内容的介绍等等,提高信息量,转移关注点。同样的,对于必不可少的领导讲话,也可以参照着这个原则处理。”
“这些东西说起来容易,但需要的更多是经验,这也就是我们要你先从这种节目形式入手的一个重要原因,临场经验的学习和积累对于一个电视导演特别是文艺节目的导演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你很聪明,相信应该能很快的从中悟出道理来。”楚志辉在一旁补充道,虽然并不是一个导演,但看得多了,对于其中的诀窍他还是能够一语中的。
何访一边在心中反复玩味着两位前辈的话,一边回答道:“嗯。我明白,以前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能够跟随在大导演的身边,直接感受和学习,上一次的mv拍摄,虽然严老师只带了我一天,但我已经是收益颇多了,像眼下的这个机会就更是难得了,能够从前到后的跟着严老师学习,我会把认真握住的。”
随后的时间,何访不断在晚会的结构等方面的问题上请教着两位前辈,偶尔也提出自己的想法,三个人讨论的相当热烈。倒是坐在一旁的席菲若自从提出一个疑问之后,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不过对于楚、严二人有关节目背后的一些情况倒是特别的在意,而且时不时若有所思的在自己的小本上记着什么。对于理想是成为电视制作人的她来说,比起节目的内容本身,她更关注的是节目的缘起和制作的过程安排。
“晚会?堂会?”
如果你有机会能看到席菲小本上那一行行娟秀的小字,你会发现那最上面的一行写的正是这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