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否那人,与她无关。不是最好,若是也权当陌生人擦肩而过,多少人如此便过去了。
三日后。这日阳光虽好,奈何温度太低,寒风凛冽刺骨,尤其是清晨,叶片上露水尤在,湿气极重,冥水城笼罩于薄雾之中,朦朦胧胧,一片茫茫,隐约可见人影。
“不知慕伊小姐今日可有心情。”门是开的,明墨浅笑入内,态度颇为真诚。
“清早城主也不怕扰人清梦。”
“本想门外等候,谁料医馆大门已开。没想到慕伊起身如此之早,明墨自愧不如。”
“够了。我对你的奉承不敢兴趣,你既求医,定是有病了。”
“在下自小宿疾缠身,大夫们久医不好,如今皆束手无策。听闻城南有一神医,特地来寻。只是上次唐突,扰了清净,望慕伊见谅。”他表情内疚,好像真的在为那日自己的行为惭愧,丝毫不提那天慕伊的粗鲁无礼。
“你不怕我对你下毒?”明墨没想到这人没头没脑来了这一句,怔了片刻,道:
“在下本时日无多,不过是抱有侥幸之心一试。若是下毒,也不过是早死几日罢了,有何惧之。”
“既然如此,过来。”
闻言乖乖向前走去,待两人间约两尺之隔时停下,距离控制得刚刚好,既不刻意亲近也不故意疏离,跟那人一样,贯是懂人心思。
伸手探脉,约半刻钟后,瞳孔放大,面露惊愕之色。
明墨见此,勾起笑,道:“看来这病真的药石罔顾了。”
“无法根治。但我这里有一瓶药丸可助你续命三年。”慕伊收敛了惊讶,她没想到这人真的活不久了。不,按他的脉相而言,早该是个死人,既能活到今日,又为何找不到自救之法?
“有何代价?”隐去惯性笑意,没有被突来的生机冲昏头脑,冷静质问道。
“我痴迷疑难杂症,想要城主供我参详研究。毕竟,城主病情奇特。”声音刻板,神情严肃,仿佛说的是再正常不过的过。
不确定这似敌非友的女子是不是知晓些什么。明墨再次笑了起来,只是眼神冷血,杀意已露。
“不用惶恐,我从来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即是不愿,也不勉强。”起身淡淡开口说道,负手而立。
明墨神色莫测,看向眼前的人,似在衡量她的话里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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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迟疑看向主子身旁那位昨日才见过的女神医,又看了看自家主子,不知如何是好。
“无碍。慕神医是来替我治病的,找间客房好生招待便是。”简单吩咐一番后,明墨便消失在慕伊眼前,不知去向。
噤声偷偷打量着这位不太爱说话的女神医,碧水眼中满是好奇。这可是第一位住进了城主府的女子,虽是来给主子治病的,可气质清幽,眉清目秀。对主子容貌也不显痴迷,尽管面纱挡住了面容,也难掩其容色秀丽,更难得的是还有一身好医术,这可真是太契合自家主子的个性了。碧水暗自想着,一定要给太夫人报告这个好消息。
此时,慕伊正思忖为何明墨一定要她住进城主府的原因。总不会是按他所说,既要研究病症,当然的昼夜相对才能事无巨细观察;难不成是觉得自家在他眼皮子底下更好掌控?有可能。从这人对她所起杀心就能显出他掌控欲之强,煞气之重,由于暗夜眼眸闪光的猛兽,只是披上一层羊皮,迷惑世人,竟给他冠上玉树兰芝,金相玉质,举世无匹之称。
她百般试探他也未曾露陷丝毫,难不成真是世间相似之人,可怎会都让她一人遇见?就算她摈弃杂念,把这人当作巧合遇见之人,又该如何放着人打开心房呢?如若按资料中所说,这人满心仇恨,阴险毒辣。弑父毁城,滥杀无辜,残害婴孩,简直就是吐着蛇信子蓄势待发之人。虽说打蛇打七寸,可要如何才能让这条毒蛇放弃即将喷涌而出的毒液呢?
环视城主府的环境,繁花似锦,流水潺潺;小院回廊曲折环绕,莲荷鱼戏情趣顿生;藤萝绕墙,花依翠碧。其间少有佣人来往,整个府里就一个大写的静字。
“主子爱静,所以府里下人很少,只有必要的才留下。东边是太夫人居住之地,太夫人喜静又信佛,因此屋子旁边设有佛堂。西边是主子的房间,慕伊小姐您的客房也在那边。”碧水一边走一边给慕伊介绍大概的情况,很是热情。
“太夫人信佛?”
“嗯。从一年前开始的。”不知慕伊为何对此有疑虑,但还是心无城府具答之。
慕伊微微颌首以示感谢,心中却疑惑重重。mǔ_zǐ房间分隔东西,可见疏离。明墨的娘信佛,从一年前开始,也就是前任城主死后一年,难不成是知道些什么?可若是她察觉了蛛丝马迹,明墨为何会留她性命?难不成他对他娘还有孺慕之情?可他暗中害死他父亲也是事实。疑点太多,须逐个击破。
无论如何,突破明墨心房才是关键。她必须心无旁骛,早日完成任务,才能早点摆脱那些扑面而来的糟糕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