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蝶暗自松了一口气,向青四使了个眼色。
青四紧紧皱着眉头,犹豫了片刻,方才抽出弹夹,卸下两枚子弹,右手一甩,子弹快速朝青年射去。
“噗噗…”,两声如同气泡破裂的声音传来。
青年头也不抬,随手就将两枚子弹捞在手中。
青四神色一凛。
“啧啧啧,帕拉贝鲁姆9mm手枪弹,我记得格.洛克18式9mm全自动手枪在华夏只供给特种部队配备的吧。看来你们来头不小啊。”
青年闭着双眼将子弹靠近鼻子一闻,仿佛很是享受地说道。
“阁下来头也不简单啊。”
青四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对军用枪械如此了如指掌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青年微微一笑,并未说话。转了转脖子,随即缓缓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血迹斑斑的白衬衫。
“嘶啦…”
他随手便将残破的衬衫撕了下来,随手丢在一旁,露出了并不壮硕却异常完美的上身。
庄蝶的双眼猛地睁大几分,眼中浮现几分诧异和迷惑。
那块玉佩怎么消失了?
炽热的车灯光掺杂着清幽的月光,倾泻在并不壮硕的身躯上,光影斑驳,显得有些神秘。
几道卖相恐怖的刀伤遍布其上,虽然不再渗血,但是外翻的皮肉呈现着不寻常的苍白色,异常狰狞。
左腹部和左臂上均有一个直径一厘米不到的伤口,是枪伤。
周围隐隐乌黑,可以预想到铅.弹弹头是如何严重形变乃至破裂,在人体组织内造成喇叭形空腔的过程。
青四面色凝重,这样的伤不可谓不重,然而他看得出,除了这些表面的枪伤和刀痕,青年还受了更为严重的内伤。
青年手上动作丝毫不停,随意一拧,将一枚子弹的底.火部位除去,顺手往枪伤处倒去。
“你干什么!”
庄蝶惊呼道:“你马上跟我回去,我找私人医生给你医治!”
可惜她的话并未让青年有所停滞,由硝酸钾、木炭、硫磺组成的发射.药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了枪伤口上。
“浪费时间。”青年眯着眼睛淡淡回道,腹部不自觉紧绷起来。
残留在体内的弹头早被他在第一时间取出。
青年说完便伸手从裤袋中掏出一只涂满华夏大漆的火机,点燃,火苗直接引燃了发射.药。
“滋滋滋…”
如同烤肉般得声音响起,青年额头上的汗珠瞬间连成串向下滑落,青筋暴起。
“啊!”
庄蝶毕竟是个小女生,有胆子看狰狞的枪伤和刀痕,可是看到这种正常人无法理解的场景,忍不住惊呼出声。
青年反倒很快平静下来,看了一眼一片焦黑的伤口,休息片刻便如法炮制,将左臂上的枪伤也随随便便处理完毕。
青四和周围的保镖脸上肃然起敬。
这个青年是条汉子!
“喂,你不疼吗?”庄蝶纠结着小脸问道,眼中满是不忍和怜惜。
青年接触到庄蝶的眼神不由一愣,这是隔了多少年,在华夏这片故土上,被人用这样温暖的眼神包围。
当年的故人,你们还好吗?
不知阔别十载,是否已物是人非。
“不是跟你说了,你马上和我回家,我会找私人医生给你医治的。何必自找苦吃。”庄蝶轻声喃呢着走近青年身边,然后面对着他缓缓坐下,毫无防备。
青四身形一动,却不知怎么地并未上前阻拦。
“疼吗?”
庄蝶轻声问道,这时候她才看清楚对面这个青年身上的伤痕到底有多恐怖。尤其是几处如同纹身般的疤痕,一看就知道已存在怕是有些年头了。
“小意思。”
青年神情重归散漫,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
“那走吧,赶紧跟我回去,你的伤不能再耽搁了。”
庄蝶忍不住小声催促道。
“你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敢带我回家。是真的无知还是觉得我这个人有利可图?”
青年的语气并不嘲讽,但是的确不怎么中听。
“你觉得呢?”
“无所谓。”青年洒然而笑,“我就姑且当你天真无邪好了。”
“那你会伤害我吗?”
庄蝶仿佛没听出来对方话语里的软刺,眨巴着大眼睛问道,“或者会伤害我爸妈吗?”
青年被她过于直接的问题噎得神色一滞,之前女孩指着乱葬岗,畅言的那番羚羊挂角的狂想他同样一字不漏地听在耳里,单纯和野心本是相背而驰的两个单词,然而此刻仿佛相会相融毫不突兀。
这个女孩,有点意思。
“没兴趣。”青年随意说道,眼神不自觉地扫了一眼北面一群被惊飞的禽鸟,“我会跟你回去的,不过要一个小时之后。”
“为什么?”
面对庄蝶的疑问,青年并未回答,他背靠着树干轻轻闭上了眼睛,狰狞的伤口仿佛恶魔的巨口在无声咆哮。
因为那群该死的猎狗还未远离。
“喂,我叫庄蝶,你叫什么?”
“...吴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