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克渊不许希灵回去。
当着金婉心的面,希灵不和陆克渊硬碰硬的大闹,不是要对陆克渊耍心机,完全是装模作样给金婉心看。她又要让金婉心看出陆克渊对自己是情深似海,又要筑起城府,让金婉心瞧不出自己的虚实。自己不管怎么憋气窝火,表面上万万不能流露出丝毫。
只要自己不露破绽,金婉心就没法子趁虚而入。
想到这里,希灵也觉得有些好笑,陆克渊比她年长了二十多岁,可两人结为夫妇,倒好像是她占了便宜捡了宝——到哪儿说理去?
没地方讲理,那就姑且不讲,谁让她看上他了呢?面对心爱的男人,再稚嫩的小姑娘都会生出几分母性来,希灵也不例外,摸着老骚狐狸那一丝不苟的俏皮脑袋,她甜言蜜语的哄他:“怕什么?天津北京都让白子灏一个人占了?他比他爹还厉害?我都不从天津过,就在北京换一次火车,有什么不安全的?”
说完这话,她低下头,在陆克渊的脸上噼噼叭叭连亲了几大口:“再说还有小桐呢!小桐现在可不是小孩了,比大人还机灵!”
不等陆克渊回答,她又低头摸了肚子:“我心情好,对孩子也好,你非得跟我反着来,当心我一生气,再气出个好歹!我是什么脾气,你也知道!”
陆克渊当然知道她是什么脾气,要不是忌惮着她那与众不同的脾气,他早就沉下脸来一声吼,把她吓老实了。
经过了长达三天的拉锯战,最终,希灵获得了胜利。她拿陆克渊没办法,陆克渊拿她也没辙。最后得知这个消息的人是小桐——小桐听闻希灵要回奉天一趟,当时一句话都没说,直到拎着箱子上火车了,他像如梦初醒似的,才反应了过来。
“怎么又回去了?”他坐在包厢里,愣眉愣眼的问希灵。
此时的希灵,和来时相比,可是大不一样了。精气神很足的在小床上坐下来,她踌躇满志的答道:“总留在上海干什么?吃闲饭呀!”
小桐还是莫名其妙:“你是他的太太,吃他的闲饭有什么不对?”
希灵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听了这话,就一挑眉毛:”他还在吃人家的闲饭呢!”
小桐想了想,越发糊涂了:“你不想跟他过啦?”
希灵哭笑不得的抬起头:“胡说八道!他死了,我还给他守寡呢,现在他吃几天闲饭,我就不跟他过了?”
“那你怎么还回家去?”
希灵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你还小,你不懂。”
小桐站起身,向她走近了一步:“是不是他看上了那家的女人,对你不好了?”
希灵一瞪眼睛:“放屁!”
小桐现在常年愤世嫉俗,一张脸总是不放晴,挨骂和没挨骂是一个模样,都是满脸的不高兴。不以为然的一耸肩膀,他也不用希灵吩咐,自己出门打热水去了。
希灵躺下来,闭了眼睛枕了双臂,心里想着陆克渊。自己一走,那个金婉心一定称心如意了,越发的要对陆克渊上下其手了。陆克渊的意思是自己身为一名男子,从头到脚都不甚值钱,金婉心爱摸就让她摸去,横竖摸不掉他一块肉去。他把话说得这样老实坦白了,希灵反倒不好再多计较,于是此刻愤愤然的翻了个身,她心中暗想:“我可真会挑,一挑就挑了个老美人儿,四十来岁了,还这么抢手!”
然后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肚子,她又想:“到底还是这个孩子好,还没生下来就已经这么懂事,从来不给我添乱。要是像上头那只耗子一样,说出来就出来,那可怎么办?”
然后她又想:“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把老狐狸再弄回来,大门一关,两个家伙,全是我的!”